然后他们都来了高潮,都痛苦地呻吟着。母亲又哭起来:“我这过的什么日子!”师弟没等师兄下班回来。“不见了,师哥心里其实清楚得很。见面也不好意思,就说我忙,问候他。”又说:“如果不是孩子拖累,师哥进城打工能挣点钱,那里工价高。”师弟匆匆出来,出院门瞄了石娃一眼,正碰上石娃猫一样意义不明的目光。师弟吓一跳,腿一别,差点摔倒。母亲送出来说:“走啦?”师弟也不回应,急忙离开。
那次之后,母亲下身就开始流血,也不看医生,自己找了点旧棕绳丝瓜壳,烧成灰用酒服,父亲问起,只说身上不干净。渐渐就手酸脚软干不动活,让她去镇上瞧病,她就吼父亲:“你有钱?”等到实在不怎么能动,去医院,医生说子宫都烂了,回家吧。石娃躺在床上,有几次看到母亲挣扎着提了血裤子去池塘里清洗,后来就栽在塘边的荸荠田里死了。她是头晕得很,本能地知道不能栽到塘里,塘深,水又寒,下去了就准起不来,使着最后一点劲往旁边一歪,结果还是闷死在荸荠田稀汪汪的泥水里。她是想翻身的,可是翻不动。
大姐一个人回来了,神情很落寞,说是正和姐夫闹离婚。二姐没回,说是去内蒙开煤矿,忙得很,只在大姐手机里发了一张满是花圈的图片,让给父亲看,算是尽孝。
母亲走后,这个家就陷入从未有过的荒凉之中。采石场那边的活儿干不成了,家里几亩田还要侍弄,父亲忙里忙外,还是料理不抻,原来母亲即使病着,也做着好多事。这个女人,一生不易。
“咱们爷儿俩,可怎么过呢?”父亲抖着两手走来走去。父亲只能跟石娃说话。石娃不做声。荒凉就像两只冰凉的脚片,在他胸口踩来踩去。当一个人走了,屋里到处都是缺口和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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