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的妈妈称“母亲”,未免过于严肃、古板,但若是将题目中的“母亲”改为“妈妈”,却觉得有些事俗气,两相捏、卒折中,题目称“母亲”,文中则称“妈妈”,这才释然。读来不免令人生疑,故在前先解释一番。
我的妈妈不能算是多么漂亮,毕竟年近四十,由于工作辛苦,也显得稍老一些,我亦不愿作恭逢之态,言尽妈妈的美貌。妈妈的头发顺滑得像一锻绸子,也像宣泄而下的一线瀑布,就是发尖儿稍有分叉,导致她每次梳头都顺走一把黑丝,有时还会堵住下水道,实在令人生畏。妈妈的眸子倒是很有神,也许是作为教育工作者的缘故,她总是直直地盯着人看,不把人看的面红耳赤也决不罢休,直到那人不禁回避妈妈的目光,妈妈才轻叹一声:“这人我也不认识。”妈妈的鼻子不小,这点我也是遗传了她的基因,小学时不少同学冲我打趣,说我“鼻子倒是不小,像是没少生气,和你温和的性格差太多”,我也只得忸怩一笑,却在心中暗暗埋怨妈妈的不当——仿佛这也是妈妈决定似的。
先前已经说过,妈妈是名老师,小学老师,现在想想,我的小学生活若没有妈妈的陪伴就失色许多,但幼时的我却常由忌惮而心生埋怨——妈妈实在是过于严厉,我现在还不免这样想。小学的时候,妈妈在运小教书,而我在附小上学,又由于家离得太远,故妈妈开车接送。每天放学我都会出了大门往西走,那是妈妈接我的地方,我决不敢耽搁一下,妈妈的目光总能在人流中精准地找到我,并瞪大双眼,我幼时就明白,那眼神中的督促之意,但恕我今天才发现,那眼窝深处静静地像月光似的,亦像水一样流淌的温柔。而到了车上,更是不敢怠慢,若是妈妈兴起,定会随口说出几个常识题考我,可惜我那时还太稚嫩,少有时候能答上来。答对了,也只不过是被妈妈的拍拍脑勺。打错了,就不止如此了,她定会滔滔不绝地说上三四十分钟,愈说愈恼,以致开始谩骂、跺脚,我在车里,自然心惊胆战。而最让我惧怕的,要数评论时事了。妈妈总爱听收音机,也爱让我评论,但我想法过于肤浅,总是被喷一头口水,能有一次夸奖,定让我久久不忘。那天中午听到车里电台讲述“国足连败,国民痛斥对手球队国家遭批”一事,是否准确,业已忘记。只记得当时我兴来思涌,不由得发表了一点看法,由于现今看来未免稚气未脱,遂不加列举,但当时确实令妈妈欣喜不已,以至于将车停在路边,让我重复一遍,听罢仍不免连声叫好。我一直认为,我如今能有这等评判、鉴赏力,功臣要推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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