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天早上开门见到门前草地上有一层白白的明霜,恰好那天又农闲,女人则知道今天一定艳阳高照,进屋拆了棉被套子,烧上一锅热水,有肥皂的用肥皂,没肥皂的用皂荚树上的皂角,在家里把里三层外三层刷洗一遍,然后装在背篓里去到水库边上,找块没人占用的干净石板,用木槌捶打搓洗。山谷里传来高低不同捶打衣服的回声,和着妇女们嘻嘻哈哈的大笑,别样趣致。洗好的被子晾在桑树上,雪白的是被套,粉红的是里子,淡淡的米黄则是烟熏黄的蚊帐。远远看去,象一朵朵盛开的大花。和煦的阳光下,波光粼粼,笑声不歇,年就在这笑声中慢慢地走近,悄然无声。
一旦闲下来,妇女们白天坐在屋檐下阳光里,晚上坐在火炉边赶天赶地给一家大小纳鞋底做布鞋。麻绳是自家麻地里采来刮出来拧成的,碎布角儿是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除了套在指间的铁环顶针是花钱买的,其他全是自给自足。一家人的脚有没有鞋穿就靠妇女的一双巧手,那也是和养肥猪一般的荣耀。
腊月二十边上,家家户户开始泡汤圆米。那时候的糯米金贵,绝没有全用糯米做汤圆面粉的。即便是坐街的富家,反倒更难得到质量上乘的糯米,家里的糯米要么是亲朋好友赠送的,要么就是花钱买的。只因那时糯米的产量非常低,农民为了填饱肚子决舍不得种植低产量的糯米。所以浸泡汤圆米都是多数粘米少数糯米,基本上二十斤粘米配五到十斤糯米,条件富裕的或更多点。如若全用糯米,做成的汤圆则太软,粘口粘喉粘天膛注③。若是全用粘米,则做成的汤圆太硬,象石头不肯下喉。
两种米称好后,分别淘净浑水,先将粘米倒进大半铁锅开水里翻烫,停火并不停搅动。表皮软熟之后再倒入糯米,继续浸泡搅拌。待到米粒小半熟之后,掏起用筲箕滗箅干热水,再用冷水过滤几次,让米冷至常温后,倒入大瓦缸或木桶,加清水淹平浸泡一个星期待磨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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