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呼呼地喘着气,又停了下来,手扶着栏杆半倚着身子, 半皱着眉,看着前面的台阶。t1、2、3.··…21”我回过头,悄悄一数,只21级台阶,爷爷己歇了3次了,突然间心中弥漫开一阵凉意。
的确,爷爷老了。他的手己握不住枪.他,再无法爬山越岭, 打鬼子、除恶霸;再无法重现当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的豪迈;当然也不会再像从前把我举得高高的,呼呼地转,然后将我放在脖颈上,满街窜一一切肠时他还很健朗。爷爷,当过兵,扛过 枪,打过美国鬼子,获过军功章,而岁月却同时将犁桦越来越深地 刻上他的额头。爷爷老了,确实。额头爬满了皱纹,眼睛有些下陷, 枯瘦的手,枯瘦的脚一一这,也许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苍老”的含义。我感到眼眶有些湿湿的。
轻轻跨步上前,我扶住爷爷。爷爷转过身,看了看我,点点头, 又撑着往上走:“孩子,当年,爷爷背着你上楼,现在你扶爷爷上楼,唉,人呀—”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吐出三个字:“怕老吗?” “怕?”爷爷转过头,拍拍我的肩,“人老了,就啥也不怕了。”“为 什么?”“想当年,我放过牛、当过兵、干过会计,也把你爸、你姑 都拉扯这么大,一辈子该干的也都干了。人嘛,该干啥就得干啥, 现在啥都干完了,死也就不怕了。”爷爷又开始喘气,边爬楼梯边 讲话,对于他确实不是件轻松事儿。
“平,也许你们现在不懂,人一辈子只为两个字:责任,完成责任。死就不可怕了.”爷爷眼中流露出一种哲人的光彩,“我们连长就告诉过我们,尽了义务,没有得权利,可以死:得了权利,没 尽义务,绝不能死一一那时我还在当小兵呢!”说完,爷爷默默注视 着我,那眼神是一种无声的语言。
生命,是一种责任。这就是一个老人对人生的理解。
生命,是一种责任。这就是一个老人在经历了半世沧桑后的肺腑之言。
爷爷,我懂了,当负了应负的生命的责任,苍老与死亡就都会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了。这16年,我已得到了太多的权利,那么以后的日子,我将履行我双倍的责任—为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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