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小院里。院子里满是菊花,金灿灿的一片,与红彤彤的一片交融,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秋风刮过,风中带着泥土与菊的清香,甜美而不腻,清香而不妖。我坐在奶奶的腿上,依偎在奶奶的怀抱,像一只小猫,对母亲温暖怀抱的渴望。奶奶一边晃着我,一边笑着嗔怪道:“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坐在奶奶的腿上……”我嘟起嘴,童年的天真无邪荡漾在我的脸上,满院菊花随风摇曳,我甜甜的笑着,笑着……
可是,我忘了,我真的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疾病的无情,忘了这一切只是回忆,奶奶在一年前离开了我,永远地离开了。
奶奶酷爱菊花,我家的第一株菊花,是奶奶向姑妈要的,金黄的花瓣,娇娇欲滴,也就是这天,我认识了菊花。我的意识中有了一种清香致远,美丽不妖的花。奶奶说:“菊花不仅漂亮,而且清香,你长大可要做个这样的人啊!”奶奶没读过书,只是单纯喜欢菊花。
又是一个秋天,这个秋天显得十分悲凉,凄惨,就在菊花含苞待放的时候,奶奶意外病倒了,当时我还在学校上学,过了两天才放假,我看到院里的黄菊花苞着了虫,便过去弹了弹,这时妈妈声音略带沙哑地说,奶奶生病了,快去看看吧。我一着急,把书包扔在地上就跑向了奶奶那屋。
我问妈妈奶奶为什么会突然病倒,什么病,妈妈说完后,我才知道:奶奶吃饭时,忽然不由自主的向左边倾斜,眼看要落地,妈妈急忙扶住她,这时,邻居阿姨来找妈妈,妈妈让她去找我们庄的医生,大约几分钟后,医生赶到,先将奶奶扶上床,接着输液,妈妈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丢下手中的活从县城赶回来。爸爸开着车送奶奶去检查,说输液就行,但很可能会瘫痪。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爸爸将奶奶带回家,开始了很长时间的输液行程。由于病情恶化,奶奶的智力已基本相当于3岁小孩,姐姐给奶奶一个毛绒玩具,奶奶整天拿在手中,谁也拿不走。开学的早晨,我含着泪嘱咐奶奶,一定要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看菊花开。奶奶笑着点头。
没想到,下个星期我回来,竟要跟奶奶做最后的道别。
我回来时,奶奶的屋子里虽烧着炉子,却很冷。奶奶已经不能说话了,脸部从鼻子往上全凉了,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了,只能靠嘴呼吸。望窗外,菊花已经开了,竟是白色的,惨白的花瓣在风中无力的摇曳,这是对奶奶最后的礼赞吗?
我用颤抖的声音呼唤了一声“奶奶”,奶奶竟奇迹般地应了一声“哎…..”,虽然这声音是如此的苍老而无力,但能听到奶奶的声音我兴奋极了,连喊几声,奶奶无法回应了,似睁非睁的眼睛也不动了,胸口的起伏微弱起来,晚上8:45,就在这一秒,奶奶去了,我亲眼看着奶奶走了,我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奶奶,你还没有讲完关于菊花的故事,你还没有陪我看菊花开!”
窗外下起了雨,白菊在雨中楚楚可怜,像奶奶的一生,充满坎坷,最终伴着痛苦去了。
那一夜,妈妈对我说,奶奶病中是非常痛苦的,但她自始至终都没哼一下,临终,她手中紧握着那个毛绒玩具,略睁的眼睛紧紧注视着窗外的菊花……
白菊在朦胧的夜色里摇曳,我只感谢它陪我走过的日子,满院的菊花相继开放,伴着清香和点点露珠,在空中摇曳,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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