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草堆上红毛大公鸡嘶哑的打鸣声,惊醒了夏日清晨的朱郢。
我起了个大早,可发现伯伯已经在吃早饭了。伯伯农活重,做事认真,早上他会认真地坐在大桌上沿,喝着大碗浓浓的粥。
我一根筷头串着一节咸蒜杆,捧着粥碗,坐在大门墩上,望着眼前空旷的大场地。
“今天,社员到下冲田薅秧!一家一个人,带乌头(薅秧的小钉耙)啊!”
二爷赤着脚,脑门上汗珠亮亮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场地上。他从郢子北头到南头,大声吆喝着,声若洪钟,震得红毛大公鸡脚一软滚下草堆,它看看二爷,“咕噜噜…”尴尬地清清嗓子,随即又欢快地向草堆头的母鸡们跑去。
我吃罢早饭,急急走向猪圈。猪儿看到有人来,热情地嘶喊起来,可一看我两手空空,又马上哼哼鼻子,向我翻白眼。我径直走到猪圈旁,左臂挽起粪箕,右肩扛上屎刮就走。大人们用肩上的屎刮挑着粪箕走路,神气又显得专业,但我学不来,粪箕不是脱离屎刮把滚出去老远,就是滑向后背不断磕碰小腿肚。
大场地和附近的田梗上,猪狗粪难觅,偶尔遇见,大喜过望,生怕被人抢去,可慌乱中不是抄碎了,就是抄飞到裤腿上。
天渐渐地热了,歇了一夜的蝉们又开始鸣起来。我趴在前头屋的凉床边,正抓紧把早上的拾粪经历记下来,好完成暑假学农作业。我一笔一划写下题目: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凉床不平,字写得歪歪扭扭。正在我不满意的当儿,隔壁小恒嘴里啃着不知啥果子,挺着“西瓜肚”悄悄来到我旁边。
小恒大头大脑,萌娃一个,他下半身一如既往的光着,屁股瓣子沾着白乎乎的塘灰,上身罕见的套着一件蓝汗衫,显得比平时的一丝不挂庄重多了。我知道,他又要探讨那个没有结果且使我难堪的老问题。其实,这个话题也怪我,大约的过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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