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一年“五一”过后,我来到离县城大约两小时的一处藏乡执教。
从小就生活在青藏高原东部边缘一隅,也习惯了人在高原的些许寂寞与孤单。所以,当我独自念完草原上的那所师范,历经了等待分配的焦灼,毅然来到从未切身体验接触的陌生环境。
还记得,那一带是有山有水的藏民村落。当时我被分在乡里的中心小学,也是当地唯一一所六年制完全小学,给一群年幼的藏族学生教授汉语课。至今,难以忘怀的是,刚到乡下,一段时间还很难适应那里的一切周围环境,包括吃住啥的不习惯,语言沟通起来的障碍——与师生或者周围的群众,都让我的精神常常陷入孤苦和无援。
我执教的中心小学,当时各方面条件相对于附近仅有几所村小而言是最好的。学校有一栋两层建筑,一层全是学生教室,分布着一到六年级的学生。二层则是全校老师集体办公一间大办公室,除此外有会客室图书室等。一个楼梯单独修在楼的左边或右边,供师生上下用。
记得,那一年的冬季,是下过雪后的一天,台阶上还残留部分的冰。我手捧教案刚好要下楼去教室给孩子们上课,稍不留神和注意,眼看自己一只脚已经无可救药的踩向冰的极小块接触面,整个身子却早已来不及收回去了。就那样,借着自己身体全部力量和重心,我似乎“哧溜”一下就从高处台阶直接滑到了地面。内心显得慌乱胆怯的那幕,只要回想,仍会鲜活地保存在脑海当中。
学校教学楼背后不远,挡住去路的是一座山脊,山跟前靠近厕所一旁有几分大小的一块地。难得有一年,大约是夏天,师生齐上阵,忘记了是该收获些什么了是成熟的洋芋或者其它。总之,那是一个令人身心愉悦和放松的美好下午。
还有一回,是学校统一行动,从附近不远处一个藏寨拉运一部分废弃不用的木头作为学校冬季的燃料。那天,我和几位同事,高年级的学生们,一起步行着前往那所村寨。用不了长时间就来到了坐落在山腰上的那个村子,又眼看着大家到达目的地后,都一同迅速地便行动起来。那是一间或几间被主人废弃的原住屋,我已经都记不起来,除了墙体是土夯筑的`以外,覆盖的基本都是木质板材(这也是藏族人建房的基本特点)当我们不顾干活的饥渴与劳累,也不顾浮在木头板块上呛人鼻孔心肺尘土的飞扬,终于在一下午的时间,装满整整一大卡车,又竭尽全力通过师生协作,你扛我搬,把卡车上的一根根陈腐的木头(桩子)艰难费劲地卸在浮桥的一边(学校在桥另一边),又伴随着不住摇来晃去的桥身(下面是深不可测的一条河水)一个个搬运过河,终于完成了当天学校所谓布置的一项重大任务。忘不了,当时干活歇息的间隙,自己站在那所村寨一处制高上,俯瞰远处的一瞬间情景,内心默默遐想,几乎深沉的庄重表情。
世事竟也真的难以预料,曾经,那些令自己多少感到痛苦与无奈的经历,也都恍然如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我最终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告别了藏乡。每当回忆起来,觉得那些年的经历才是自己人生前进路上一笔十分宝贵的财富,也令自个终身受用不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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