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苎萝是一座小山,就在当年西施家的附近。所以,有人向我提到苎萝月时,第一感觉是个美女;及至又听说苎萝月的真名叫李国林时,又自以为是地判断,这肯定是位年逾古稀的老头了。
这么想应该是有些依据的。陶山建议在人生论坛,设个专门发表诗词曲赋的版面,据说这是几位诗词爱好者的愿望,这其中,他就提到了苎萝月。
开版面是很容易的事,名称却颇费周章。想来想去想不好,只好到古书中去找。翻来翻去,看到了一个书名,就这个了:玉台新咏!
玉台新咏很快建了起来,苎萝月版主及时到位。
对于诗词之类,说真的',我连“喜欢”二字都不敢说,最恰当的说法,恐怕是敬畏。不夸张地说,我自幼就对诗词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从来不敢稍稍往那里伸一指头。
于是,对苎萝月版主便也有了一种敬仰。
苎萝月对论坛管理似乎颇为外行,迫使她经常发“悄悄话”向我“求教”。正如我不了解她的情况一样,她对我也一无所知,一度以为我是什么单位的办事人员。
有一回,苎萝月说希望能见见我,恰巧那天晚上我正要出去理发,顺便还打算去书店看看。顺理成章的,约好时间在书店门口不见不散。
平时很少出去,尤其是夏天,外面热得烤人,只能乘夜风凉转上一圈。书店门口看不出谁是想像中的苎萝月,正不知所措着,有人过来问,梅芷先生吗?
这才发现,苎萝月不是男的,而是50出头的女子。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说了些什么,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道别后,望着她推自行车、跨自行车的背影,心里想,这人身体还真是不错,瞧那姿态动作,多轻盈。
其实我又自以为是了。后来才知,苎萝月的身体并不怎么样,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死过两回的人。
23.5公岁那年(这是她的原话),她突然患了脑溢血,经抢救才拣回一条命。54岁,又发急病,经查,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先天疾患,叫什么“肾错构瘤”。当时,医生说得很可怕,可她却不信那个邪,不顾医生及儿女劝说,毅然决然地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由于自己的境况,向来特别敏感一个“病”字。心里免不了对苎萝月有了更多的关注。
听到过不少人对苎萝月的评价,几乎众口一词,说她对诗词有很深造诣,更难能可贵的,不知道她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
熟识了之后,话便多了起来。每次见面或通电话,苎萝月都三句不离诗词,每每此时,我只有虚心听讲的份。
好多次想下决心跟苎萝月学习,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吃不了那个苦,作罢、作罢。
不少上了年纪的人都强调多活动,比方晨练、比方跳舞、比方K歌。苎萝月的活动也很多,跑来跑去,不亦乐乎,当然主题永远只有一个,为她所钟爱的诗词帮朋助友,奔走呼号。
苎萝月常常觉得自己“积薄”,所以很想学习学习再学习。那一年,她居然自费去中国美院规规矩矩做起学生来。消息传来,佩服之余,却也不免为她担心,毕竟年岁不饶人……换做是我,无论如何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近来,苎萝月却常在电话向我诉苦。她在海盐带外孙女,小宝贝特别可爱,只是作外婆的却感觉自己如困守孤岛的孤鸟一般,想飞翔想鸣叫,却是无可奈何。
我理解她的心情,却不信她是孤岛孤鸟,最起码,诗人的思想是永远不可能被禁锢的。
苎萝月说想读很多很多的书,学很多很多的东西,说自己总是觉得奇怪,老大不小了,细细寻思,却丝毫找不出老的感觉,相反,心之深处时时刻刻有许多萌动生发,时时刻刻只想再做点什么。
我笑了,以前好用老当益壮作比,如今的苎萝月,何老之有?要说有,也是风华正茂。
听了我的话,电话那头传来欢快无比的笑。可以想像,她肯定在一个劲的点头。
我问苎萝月,你会不会很快写一首诗出来,只为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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