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飞絮的时节,仿佛置身大海,天蓝地灰,一片荒芜,却有水母似的木棉飘荡,旋转。这样浪漫的情节,却没有人与我分享,汽车拖拉着尾气呼啸而过,小贩四下张望城管,清洁工疲惫的不愿抬头,孤单的从来都不是城市,而是人心。
昨日饭局,几位长者借着酒意变得活泼起来,给我们讲述他们孩提的故事,那个年代生活贫苦,家家都忙着生计,却不影响他们了解整个村人的家长里短,孩子们每日争打取闹,却什么好事都要叫上大伙,揣着晒的橙黄的鸡肾皮,或者挤的又扁又皱牙膏管追喊着叮叮当当的铁片声,换几块敲成小片的麦芽糖,舔着指头,拔着丝儿,等吃完了,麦芽糖小贩已不见,却仿佛还能听见叮叮当当的铁片声。这样的情节,在我蹒跚学步的时候也曾有过。
午后,我在冷气充斥的餐厅,喝着速溶咖啡,隔着大幅的落地窗欣赏漫天慵懒的棉絮,却没有人与我拥有同样的心情,而我,也只是片刻的矫情,下一秒,结账,离开,投入忙碌的生活。不只是我,曾经的发小,死党,勾着手指说过永远要在一起的人,却只留下一个过期的异地号码和总是灰白的QQ头像,即便牵强的再联络,也总是徒劳。他在大城市里过着蜗居的生活,在看似风光的外企苦苦挣扎;她大学毕业便嫁了有钱老公,每天做美容遛狗等不到丈夫回家。
每个人在自己世界里的快乐或者不快乐即便诉说,谁又能了解?木棉籽球离开树的瞬间就注定成为一个独立的命运,无论在空中被风撕碎还是在角落被雨打湿,四处散落的棉絮就是它走过的人生,如果有一颗种子可以得到一方泥土侥幸的成长,若干年后的初夏,就会有人惊讶的发现:这是一颗木棉树啊!人,又何尝不是呢?
羽翼初丰的年纪,正是独自起飞的时候,生活会把我们每一个人打造成另外一幅模样,就像木棉籽长成参天树,却依旧有一颗飞翔的心,在某一个敏感的时刻,吐花结絮,漫天飞舞。再遇见,恐怕相逢只见浅笑,不是忘记了,只是成人的世界羞于表达。我们或许没有再联络,但是不代表我会不记得你。
日升月沉,草木枯荣,在这小城市间沸腾的木棉絮渐渐平息下来,我在梦魇中感知外物的轮回,从记忆的罅隙重窥探我的木棉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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