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在《过年》一文中曾回忆道,小时候不喜欢过年。原因是“除夕要守岁,不过十二点不能睡觉”;给长辈们拜年“要叩头如捣蒜”,“从心坎儿觉得窝囊”。直到民国前一两年,家中过年的方式才做了“维新”。“我不再奉派出去挨门磕头拜年。我从此不再是磕头虫儿。过年不再做年菜,而向致美斋定做八道大菜及若干小菜。”
从梁先生的笔下,我们领略了中国传统“老式”过年的一鳞半爪。
相比梁实秋,鲁迅的过年则显得“冷清”了很多。1934年过年时,他写了一篇《过年》的文章:“我不过旧历年已经二十三年了,这回却连放了三夜的花爆,使隔壁的外国人也‘嘘’了起来:这却和花爆都成了我一年中仅有的高兴。”
可以看出,对旧历年,鲁迅一向很冷淡,他要么逛书店买书,要么读书,与平常日子没什么区别;像1934年过年如此有兴致,在他一生当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擅长写上海都市生活和大户人家生活的张爱玲,于1946年初由上海往温州寻找胡兰成的途中写下了三万多字札记——《异乡记》。其中写到农村过年、看见杀猪、农民生活等细节。如写杀猪:“尖刀戳入猪的咽喉,它的叫声也并没有改变,只是一声声地叫下去。直到最后,它短短地咕噜了一声,像是老年人的叹息,表示这班人是无理可喻的。从此就沉默了……”
精练的文字佐于真挚的情感流露,使得通篇读来生动有趣,农村百景跃然纸上,可以看出张爱玲对底层普通人也有同情的一面。
老舍过年喜欢热闹。1951年,他用优美的笔调写过一篇《北京的春节》,描绘了老北京春节前后的日程、活动、玩意儿、吃食、礼仪、景观,被誉为是一幅活脱脱的老北京民俗风情画卷。“除夕真热闹。家家赶做年菜,到处是酒肉的香味。男女老少都穿起新衣,门外贴上了红红的对联,屋里贴好了各色的年画。除夕夜家家灯火通宵,不许间断,鞭炮声日夜不绝。在外边做事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必定赶回家来吃团圆饭。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没有什么人睡觉,都要守岁。”
这样的文章读起来朗朗上口,犹如在听一位长者拉家常、讲故事,让人回味无穷。
透过这些文字,我们真切地看到,不同的人生阅历,对过年的态度也是各有千秋,读文学大师笔下的“过年”,领略不同时代的“年味”,也是蛮有意思的事!
(来源:每日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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