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的肉饺粑散文
“明日插完秧,称点肉做一餐肉饺粑来洽(吃)。”当烈日下为期近半个月的“双抢”接近尾声,母亲把最诱人的计划在饭桌上说了出来。此时,村前沿河两岸一块块阡陌纵横的水田又重新披上了浅浅的嫩绿,取代了不久前还沉甸甸的稻浪金黄。
从量米浸米捣粉,到和浆剁肉包馅蒸煮,要吃上肉饺粑,在我看来也是一件浩大的复杂工程。好在臼屋就在我家附近,而且我的积极性也很高,当母亲把头一天晚上按比例掺和好的糯米和粘米从木桶里捞出来,装进竹器滗干水,我已经把臼屋的地板打扫干净,甚至跪着将埋置地板下的石臼里的灰尘掏了出来。
尽管如此,当母亲端着米走进臼屋,她还是要用湿抹布在石臼里擦拭几遍,并要我双手抬起捣棰上方的方木,以便她把棰底的'钢齿擦得银亮。之后,母亲把簸箕团箕米粉筛子放置石臼旁边,把米倒入石臼里。
我和母亲扶着高大的青石柱,脚踩方木板,随着木销子在石柱槽子里扭转摩擦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长长的方木一次次仰起头,带着捣棰像公鸡啄米朝石臼砸去。有时我用力过猛,臼里的白米粉像浪花飞溅,母亲就会把我赶下来:“冤,不要你捣,去外面耍。”
臼屋外的蜻蜓和苦楝树上的蝉声似乎已引不起我多大的兴趣,每隔一阵,我跑进去问一下母亲:“怎么还没捣好?”“快了快了,再去耍一下。”三番五次,母亲用同一句话来打发我的不满和失落。
终于看到母亲从石臼边筛完米粉站起身,我的心顿时变得轻松起来,自告奋勇帮着母亲收拾物件拿竹器关臼屋门。可回到家里后,围着灶台又是漫长的煎熬和等待。
当大碗里的青葱肉馅一点点减少,当团箕里一个个鼓鼓的肉饺粑渐渐增多,当铁锅里沸腾的水汽散出了丝丝肉香,当母亲用饭碗装了一个白花花的肉饺粑来到神台前恭敬地举过头顶,我渴望的时刻终于一步步近了,近了。
不用说咕嘟咕嘟喝那白稠浓汤的淋漓酣畅,不用说咬一口既软又韧的饺粑壳子的余味悠长,更不用说那颗不忍心一口咬烂吞下的青葱肉馅的口齿留香。母亲做的肉饺粑就三个字:最好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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