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怎么咧?”
“婶婶坏透了!”以及这样说。
可是乳妈不回答,她老是痴呆呆地望着外面,一直到父亲走回书房去,才转过脸来,视一下我,又温柔又诚恳地说:
“去看爸爸去!爸爸要是在叹气,你就唱歌给他听。记得么?你就唱歌给他听。月亮姊姊!”
我也念着父亲,一听了乳妈这样说,便很快地跑去了。
“爸爸!”到了书房门口,我喊。
父亲似乎不曾听见,他还在一声一声的叹着气。
“爸爸!爸爸!”于是我又连着喊,并且大声了。
“你来做什么呢?父亲一面开起门,一面问,“你今天是算学课么?”他的叹气已停止了。
“是的;爸爸!”我回答,便走了进去。
父亲转过身,坐在书橱旁边的躺椅上,将我抱在他的怀里。他轻轻地抚摩我的头发,摸我的脸,还用他的嘴唇来亲我的嘴。
“痒咧。”我忽然说,因为他的胡须又长长了。
“真的,”他赶紧接上说。“爸爸好几天忘了刮胡子了。”于是,他便将脸颊挨着我,安静而且慈蔼地挨着我。这样的经过了很长久的时候了,他才偏开脸去,微笑地说:
“这不痒么?”
“不痒。”
他微笑了。
但不久,似乎快乐的笑意刚刚到了唇旁,父亲又忽然很愁苦的沉默了。他的疲倦的眼睛呆望着挂在壁上的一张年青女人的像片。从他的脸上,我看出父亲又沉思在既往的恩爱里,想念着无可再得的一种家庭幸福了。
“爸爸!”我害怕父亲这样的沉默,便叫他。
但他的眼睛还盯着壁上。
“爸爸,他又想到妈妈了!”于是我悄悄地想着。
这样,仿佛有很久了,父亲才恍然转过脸来,问我:
本文来源:http://www.010zaixian.com/zuowen/wo/62622.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