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奶奶的话说,“这个女子呀,不是盏省油的灯。”打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我就没有哪一夜能老老实实地睡安稳觉。每晚我上床前,奶奶都得严阵以待:床边围上一排靠椅当“哨兵”;床上左右两边,各堵上一床被子;床头堆上两三个枕头。尽管买了“三层保险”,可第二天早上,被子、枕头还是都被我“驱逐”出床,而我的鼻子呢,自然又发生了“交通堵塞”。感冒稍微严重点儿,就只好到医院里去打点滴了,奶奶为我操透了心。
今年秋天,我经常流鼻血。奶奶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内火太旺”,建议我多喝点儿菊花茶,下下火。奶奶摇摇头说:“菊花茶,她也喝了不少,根本不管事。”医生有建议奶奶给我缝个野菊花枕头试试看。听了这话,奶奶打发我先回家,说她想去转悠转悠。
我和爸爸、妈妈中午饭都快吃完了,奶奶才气喘吁吁地回了家。她怀里抱着一个鼓鼓的塑料袋,像个凯旋而归的战士。她得意地说:“今天,我可找到了一块儿风水宝地,荷花路的尽头有片荒地,野菊花很多。明天,我得准备个大袋子再去摘。”看着她孩子似的得意劲,我的鼻子到有些酸酸的,路这么远,奶奶这胖胖的身子……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奶奶像只蜜蜂,整天围着花儿打转转,摘呀,洗呀,晒呀,收呀……菊花枕头做好了,蓬松松的,还散发着淡淡的菊香。我拿在手里,掂出了它沉甸甸的分量。还别说,自打用了这菊花枕头后,我再也没流过一次鼻血。
秋去冬来,奶奶又托乡下的舅妈给我买了几斤上好的棉花,重新缝制了好几个大枕头;春去夏来,奶奶又满大街给我挑选轻薄、透气的凉枕。季节的车轮转了一圈又一圈,我的枕头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唯一不变的,是枕头里深深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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