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幸运,离家求学的十多年间,每年都能品尝到母亲为我亲手熬制的香喷喷的腊八粥。当然,绝大多数不是在腊月初八那天吃的,母亲会用塑料袋把粥分装到各个地方,然后等待我的归来。这是一种习惯,一直延续至今。所以,每年腊月回到家的第一顿饭,桌上总会有一盘腊八粥。
母亲做的腊八粥十分可口,食材也日趋丰富。早些年间,家境贫寒,做粥的原料主要是黄米、豇豆、豌豆和江米等几种,后来,又逐渐加入红枣、花生、葡萄干等各种各样的原料,不用说,口感自然俱佳。然而,却找不到以往的那种绵甜爽口的感觉了,也许是生活条件好了,也许是年俗文化被人们逐渐淡忘了。尽管如此,我还是特别希望能吃到母亲做的腊八粥。吃着,笑着,儿时的记忆就会慢慢浮现于眼前,那感觉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暖且舒心。
母亲的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必从前,可她的背影依旧穿梭于家乡空旷的原野上。父亲用他的毅力撑起了母亲生命的小船,母亲便从那是一路相伴父亲,用她的辛劳和善良让父亲悠然地享受着生活。显然,父亲在母亲的悉心照顾下变得“懒惰”了,然而,母亲却早已习惯。她从没有抱怨,甚至面对父亲的责难也是如此,终日认认真真做她该做的事,在那个发黄的围裙上,抹一把手,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她的男人和儿女。
做腊八粥时的母亲尤其认真,近乎神圣,用父亲的话说,就是将这个家的所有的传统毫无遗漏地继承下来了,母亲不识字,却用自己一点一滴的行动感染了我们。
每一年都有腊八,每一年都有母亲的腊八粥,这一碗一碗的粥承载了母亲太多的思念和辛酸。粥还会有,母亲的青春却一去不复返了。她老了。她需要依靠,我是她的儿子。
在我一遍遍的催促之下,父母终于同意舍弃老家的旧业,搬来和我一起住。我实在不愿多想,为此,他们做出了怎样的努力。
有一次,我下夜班回到家,一推门,看到母亲正在电脑桌前看那些我为她拍摄下来的家乡的照片,她的眼神依旧那样认真。我想,是因为那里埋藏了她的青春,那里始终是她心里最惦念的地方。
唤一声:妈妈。
愿您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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