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开
春节刚过,我踏上了公交车,还好有最后一个座位。刚坐下,我就咳成了一个虾米,连忙掏出手绢掩住嘴。虽然是在公交车里,一丝丝裹挟着寒意的风依然从半掩着的门缝里偷偷钻了进来,使我这个病号变得手绢不离手。
又是一阵寒风,我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奶奶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毛边纸币吃力地把它塞进高高的投币箱,才迈着蹒跚的步伐缓缓上了车。她身穿袖口和手肘都已被磨得发黑、发亮的枣红色外衣,由于弯得低低的上身与高高凸起的后背,那棉袄几乎是拖着地的,使她的装束像个女巫。她如没长开的黄豆一般的小小的头上,灰白相间的银发在后脑勺被胡乱抓挠成了一捆球,更显得那粗细不均匀的黑头绳与其中露出的暗黄色橡皮筋颇为显眼。她满脸岁月刻蚀的深褐色伤痕,松弛粗糙的皮肉无力地耷拉在眼睛的下方。眼角是闭着的,只有中间微微开了一对菱形的缝,鼻梁上刻着一个紧凑狭长的“川”字。公交车一起动,她就被甩到车的一头,连忙用枯树枝一般细瘦的手紧紧扣住座位的把手,脸上涂满了无助与无奈。
我不假思索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小声说:“奶奶您坐。”她费了很大的力要抬起头,依然没有看到我的脸,就轻轻摇手说:“没事儿,坐吧,你坐吧!”
“我马上就下车了,您坐吧!”
她长叹一声,拉着长长的外衣慢慢坐下,用力地来回搓着两只干枯细瘦的手,搓得那皱纹也跟着来回动。我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松松套着的戒指,除了那颗米粒大小的钻石,其它部分显然已被汗渍浸得焕发不出光彩了,但在这左手上却十分好看。她刻意不去碰那戒指,像是在爱惜、保护一个珍贵的老朋友。从上面俯视下来,我看得到她稀疏头发所覆盖的的头皮。我怕她不好意思,就向门迈了一步。她却说:“孩子,门口有凉风,大过年的别冻着!”
我心里一惊,向她迈了半步,见她仔细地翻着外套上的口袋,不久竟摸出一块喜糖!她用颤抖的手把糖向我手中送,几乎要把那喜糖颠到地上。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想,她那时的表情一定是温暖的,亲切的,慈祥的,动人的,美丽的,正如那戒指上的钻石,闪着彩虹色的,纯净的光。
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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