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大地回暖,春花烂漫。
一、隔窗一笑
四月独特的淅淅沥沥的细雨扑在眼窝里,朦胧了视野,只窥得一脉远山如青瓷上釉略施粉黛,淡粉色的桃花开在道旁树两边,热乎乎地围在一起,挤着花苞,笑着、闹着,公交车驶过,连花香都倒了出来,化在暖湿的空气中,细寻再也不得踪迹。春意荡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幽幽缕缕地散开来,散在这四月的小站里。
而此时的我,正站在车站旁那锈迹斑驳的站牌前,轻轻扑打着衣上印有四月独有香气的水雾,倏尔骄傲地仰头一笑,像《桃花灿烂》里的星子,站在武大的樱花树下,望着天空明朗一笑。不知为何,自己竟这么高兴地注视着枝头唧唧喳喳的小鸟和它们掩映下美丽动人的花仙子,露出了久违的笑,我想,是我远离四月太久了。
车如期而至,当我的眼神正向车上瞥时,忽然,车窗里绽放出一朵明媚的笑脸,干净而迷离,让人不忍久视,不得细细追寻。像温柔的母亲那静静呵护的眼神,像师长那恳切的目光,更像邻家小妹开心的双眸顾盼神飞,或者,是一个同我一样光景的大哥哥,静默地欣赏着我如小鹿般顽皮的笑。刹那间,风的涡流仿佛将我揽入怀中,随着急匆匆的车轮,那脸消失在北国的四月里。这意境,好似那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般悠远、深长。
莫不是笑我跌跌撞撞、幼稚如孩童?我又整理了自己平整的校服,莞尔低头,微闭双眼,回味着这场回眸一笑的短暂邂逅。
说是邂逅,但,是吗?不安的意念闪过脑海。
那人的脸朦胧得像夏季清晨的露水,若隐若现。
那时间只不过是漫长光年中细如毫末的一瞬,转眼即逝。
可那一笑,那人优扬上翘的嘴角,却清晰地映在我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这怕就是陌生人的陌生处吧,难以捉摸,只留下美好的想象流转在时光里。
二、儿时草莓
开往姥姥家的火车极其粗重地喘着气,鸣着浑浊的笛声,疲惫地开在漫山遍野的铁轨上,也开在,这渐渐昏暗的夜里。一车厢的人如晒扁腌咸的鱼,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下车的广播声。
车厢皮垫浓重的皮革味夹杂着汽油味早已让我久入其室“不知其臭”了,也以湮没了所有的神经,包括,那颗四处游荡的心灵。
似乎记得,那时尚是年少,和表姐一同玩着幼稚的游戏,在大人的闭目养神空闲片刻,换得一阵嬉笑打闹。这时,身边坐下了一个满是笑容的大姐姐,背着黑色的皮书包,温柔地向我们笑着,打听之间,得知她是西交大的新生,这次回老家后,再改去西安。
也许,是聊得投缘,她从背包里拿出了两颗硕大的草莓,轻轻地捧过来,笑吟吟地让我们吃。毫不客气地,孩子惯有的思维采取的行动,我们拿过来一嚼,草莓的汁液顿时沁满了整个口腔,咽下去,丝丝凉凉,一直游走在身体里,渴意顿消。
记忆中,似乎还留了电话和联系方式,只是时间太久了,让人忘了何处去寻,那么,宁愿她消失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一带而过。
陌生的两人啊,却有着熟悉如亲人般的温存,像人间四月,默然开放在记忆的角落里。
三、感恩留言
偶然逛网,在很多个链接中,发现了这样一则悲伤的留言,大意是由于父母的打架不和而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所以引发了自暴自弃,和浑浑噩噩。应该是个帅气的男生吧,空间还是一片明亮,可是心却已经想要拒绝光明。这样的青年早已不在少数。
我知道,当我看到这样的悲剧边缘,我就不能再任其消失而视而不见了。我留:人生昏暗,已是现在优越的我们的普遍病了吧,可是你何曾知道,你已经拥有了太多太多。父母的事,是上一代的纷纷扰扰,你何必要让他们的争吵惩罚成长的你?
学会沟通,是你要必须去做的事,告诉他们,你也拥有自我,你不希望家庭不和睦,你要试着去处理家里的纷争。
可能你还不知道,在你怨怼的这一刻,世界上的很多很多孩子们可能都没有权利去唉声叹气,他们过着窘困食不果腹的生活,在炮火中流离失所。睁开眼睛,面对阳光,要知道,光亮,时刻在为你开放。
昼昏交替。一天后,我收到了他的回复:谢谢你,在这样的时刻,还有你的鼓励,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回:何必追究名字呢,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在茫茫人海中,悄无声息地留下几句,证明给你,我,我们,在你身旁。就让这种美丽一直继续下去吧!不问出处,不问名号。
他留:珍惜,珍惜这份千里之外的提醒和祝福,感激不尽。
我看到,欣慰地笑了。
在大街上,在人潮中,在陌生人的世界里,不需要太多的留恋,我们是一些独立的个体,有着自我生活的人类,惊喜相遇,蓦然回头,只是看着你,我的朋友,我就能够阳光灿烂一整天。
陌生人,让我们体味人间的温存还有那遥远四月淡淡的芬芳。
就像林徽因的那首:《你是人间四月天》: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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