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雨丝交织在一起,悄悄地飘落。竹林间,一间木舍里,我与他举杯对饮。窗台上焚着清烟裊裊的檀香,我们对视着,却不说话,只是听着窗外的雨声。
我放下酒杯,捧起了身边的筑琴。忧郁深沉的乐曲开始飘荡在屋内。半晌,他笑道:“渐离,为何奏此悲曲?难道你对我此去就如此悲观?”我的手没有停,“你是我的朋友,我怎忍看你一去不回?让我去向太子说明吧。” 他仰天大笑,“渐离,你小觑我也,为天下百姓,我一人之命何足道哉?” 我的手拨动着琴弦,我的心也随之起伏,“你要好好考虑……”“不用多说了,我心意已决,以我一人之命,换天下之宁,值得了。”
我无奈的叹口气,将一个木盒捧给他,“盒中之刃名为寒月,上有剧毒,见血封喉。”
他接过,打开,凝视着。
我的手继续在琴弦上拨动。他又笑了走出了屋子。雨,依旧在下……
接下来的日子,我弹琴,他练剑。终于,那天……
“高大人,荆大人今天去往秦国,太子在易水与他搞别。”
我急忙坐上车,向易水赶去。远远地,我看见了他。
我下车,与他对视,依旧没说话,可我从他眼中看到了炽烈而又坚定地光。有人送上两杯酒,我接过,他也接过。一饮而尽,我席地而坐,弹起了怀中的琴。他引吭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歌罢,他收好了寒月,裹紧了衣服,提起了装着樊於期头颅的木盒,义无反顾地转身,踏上了不归的路。
仍是竹林,仍是木舍,仍是细雨,仍是檀香。可是,人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的手仍在琴弦上拨动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哀愁。“嘣”地一声,弦断,曲止,“兄弟,你还好吗?”
时间流水般逝去,可我却没有时间再去思念他,也不能悠闲地弹琴。
因为,秦国越过国界,他们的铁蹄已经踏在了燕国的土地上。
最后,王死,国破。我流落到了秦国。
在高大的城墙顶上,我看到了他头颅。我抬起头,凝视着他,就如我们平时对视一般。
他的脸上仍留着走时那坚毅的神情。良久,我席地而坐,弹起了怀中的破琴。断断续续的琴声飘散开,空气中又充满了淡淡的哀愁。我仰头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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