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西风凋碧树,却凋不尽着淡淡的愁思,只剩下那曾经的记忆,摇曳了一季,留下淡淡余香。
在爷爷的指引下,那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地爬行,驶过的地方留下飞扬的尘土,久久不曾散去,寒冷的冬季,山上的清晰已经冻结成冰,反射着阳光的弧度。我有些烦躁,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今天即将离开我的家乡,爷爷临时决定带我去看看山里的亲戚。清晨,路上却已经有了人,大部分是开“摩的”的年轻人,他们把身子使劲地缩在了衣服里,时不时地跺跺脚,终于,爷爷记不起路了,茫然无措的望着我,叔叔打开车窗问青年“XX家在哪里?”本以为会遇到像在上海一样的情况——没人应答,只有冷漠的对视,可是这个年轻人却跳下了车,笑着说明了方位,表情十分认真,脸上有着乡人特有的高原红还有的是纯朴。我笑了,我意识到,这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同乡人。 大队人马在村口迎接着,木雕房、土炕、煤炉,一切都是那么古老,人们都享受着屋里火炉的温暖,处处弥漫着家乡的味道,我的心里似乎多了一点异样的感觉。山里的爷爷正好在过寿,他笑眯眯地往我的手里倒了一大把糖,脸上的沟沟壑壑写满了慈祥,我被人招呼上了炕,我知道,在这个地方女子是不能上炕的,而他们是给予了我莫大的尊重,淳朴的乡人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夹菜,慈祥的长者对我的礼貌赞美有加,我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难道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吗? 呆在青海的最后几个小时里,我儿时的伙伴,都来找我,自从六岁以后,每年只能见到他们一次,特别想念,只是这次的见面却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了,泓煜轻轻把一个昆仑玉雕琢成的小葫芦放在了我的手心里,我低头,那么晶莹透澈,就好像是乡人的心一样。我感觉到自己眼角的温润,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火车站台上,奶奶迈着苍老的步伐,挥手致意,在路台和夕阳的映衬下,分明有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不多久,她便被淹没在人群中,我努力回头,却看不见她的身影,远处的人群让我感到了沉重和对这个城市的无限依恋。
车上,列车员温柔的声音下,是那首悠扬的歌曲——清晨我站在青青的牧场,看到神鹰披着那霞光,像一片祥云飞过蓝天,为藏家儿女带来吉祥……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把人间的温暖送到边疆,从此山不再高,路不再漫长,各族儿女欢聚一堂……
我的心里也似乎有着一条天路,幽幽地通往我的故乡,我心中最神圣的地方。只是有的时候,繁忙会让我停下步伐,但是它却永远没有尽头,我在不停地寻找,执着地寻找。我就像一棵无根的草,随风飘摇,又有着悲伤涌上了心头,看着岁月从眼前走过,列车有节奏地律动着,我在远离着我的故乡,我很悲伤,似乎周围寒冷刺骨。直到被耳边的音乐声吵醒,是一条短消息,是泓煜的消息,言语中透漏着关切,接着一条又一条消息发来,是大伯、是姑姑、是姐姐……我的亲人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为我祈祷,我的心跳动在那个地方,虽然有着不舍,可是我还得离开,每一个淳朴的乡人都给予着我冬日里的阳光。
故乡,故乡的云,故乡的人都在我的梦里若隐若现,日日夜夜陪伴着我,他们是多么的完整,在那天,在那个夕阳即将逝去的方位,我把我和故乡的千丝万缕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灵深处。
人生路上回回头,看到的是乡人热切的眼神,我有了勇气走下去。
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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