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人生的一个个拐角,不知是哭还是笑。
曾经,有这样一个拐角,它简朴唯美。几块青石板,几堵白砖墙,构成人们清闲的生活。
拐角处有一户人家,褐黄的墙,白色的瓦。门前种着许多花草,好像一个随意而漂亮的花园,清新艳丽。旁边有一派竹林,鸟雀在里面嬉戏,鸡鸭在其中觅食。风一吹,漫天竹叶,绿波“沙沙”。两位慈祥的老人在院里乘凉,而他去捉蚂蚱。
小时候,我拿着摇摆的风筝,跑啊跑啊。我又掏出粉笔,在墙上涂鸦,路过的乡邻问:“名儿,你画的是啥?”我说是花,好漂亮的花。他们笑了,我也笑了。因为我的花,简单的花,也可以给生活带来快乐。他坐在竹林里,吹着自己用竹子做的竖笛,笛声悠扬婉转,好像二月春风拂过他的脸颊。
我不知道,那笛声飘去的地方,有一颗杨槐的种子,已经种下。
上了小学,每天走过这个拐角。我背着沉重的书包,轻快地走过。落日的余晖映着他红彤彤的脸,天边的祥云五彩斑斓。从他身边走过。只听见棋子落盘的声音。他轻松地站了起来,仿佛是赢了一局。我拿着一个被捏出汗的硬币,到拐角处的小商店买了一颗山楂糖。一路上,我嚼着嚼着,好似听到我家门口的犬吠,闻到了母亲炒菜的清香。细一看,原来是他模仿犬吠,是那两位老人在冲捣菜叶做煎饼。
我不知道,那清香的源头有一颗杨槐的种子,已经萌芽。
小学毕业前夕,我拿着成绩单回家,低着头,身上仿佛没了气力,书包压得我快要窒息。我一遍遍回味老师的教诲,顿时心如刀绞,酸楚的泪脱眶而出。我的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天边浅浅的孤月,更没看见坐在墙头的他。他突然跳下来把我按到在地,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成绩单,很快地折成一个纸飞机,往那边山头扔去,飞得很远很远——飞到那条小溪上去了。那条小溪把我的悲伤带向了远方。
我不知道,小溪旁有一株杨槐已经萌发了第一片新叶。
小学毕业后,我离开这儿。那天,天雾蒙蒙的,我去找他,他不在家。于是,我只好走过那一个拐角,登上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列车。这时,天空也冷漠地下起了小雨。
我不知道,杨槐已经长出了树干。
听家里人说,那个拐角已经不复存在,他也在一个朦胧的清晨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从哪儿来,更没有人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岁月让一切变了样,把我和他隔开,唯独那清纯的杨槐花开放着。
那个拐角消失了。生命总有一些拐角,待你回头时,它们便消失了,消失在你的记忆力中,带着泪水与微笑,带着那段天真的时光,也带着曾经的好友和曾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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