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生于9月10日。她从小就非常喜欢红色的蜡烛,因为她认为红色的蜡烛代表吉祥,于是她父母就给她取名红烛,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人们总喜欢叫她傻红烛。
9月10日那晚,窗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教室里电灯没亮,每张桌子上放着一支点燃的红蜡烛,照亮了整个教室,照亮了红烛圆润清秀的脸。在烛光中,红烛站在讲台上,亭亭玉立。弯弯的眉毛,白皙的皮肤,苗条的身材,洁白的裙子,犹如天仙,说起话来如唱歌一样动听。她手里拿着一支红粉笔,在黑板上写着:“教师节——我的生日。”她身旁坐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名叫红林,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的男友。他俩是不同地区的人,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俩考取同一所重点大学,而且同一班。从那时起,他俩就相爱了,而且感情至深,难舍难分。
大二那年的9月10日,红林用纸折了一个戒指戴在红烛净秀的手指上,说;“我亲爱的,等我们结婚那天,我一定给你戴上一个钻戒,现在,我就用纸戒拴住你的手,你的心。”他俩,你望我,我望你,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把下雨天都快给笑晴了。远处,传来教师节文艺晚会动听的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春去秋来,转眼间快到大学毕业了,红烛与红林感情一直很好。可是就在前不久,他俩爱情感冒了。他俩都被一家公司聘去当经理,月薪3000元。红林要留在繁华都市的一家公司当经理。而红烛呢,坚持要回离城很远的乡下老家教书,无论红林和同学们怎么规劝,她还是那么“固执”。她说:“我是村里惟一的大学生,父母供我读书不易,我要回去教那里的孩子,建设我们的家乡。”红林快急疯了,同学们见到红烛都说:“傻红烛,你真傻。”
毕业那天,红林拉着红烛的手上了车,红烛把手中的纸戒给红林戴上,说“红林,天下好女孩多的是,你另找一个吧,你我志不同道不合的……”红林紧紧握住红烛的手不放。车启动了,红林含着眼泪下了车,望着雾中远去的车子,很久很久,似乎呆了,好一会才大吼一声:“不……不……”这地动山摇的吼声似乎让已行很远的红烛听见了,她流下一滴滴眼泪……
红烛回到生她养她的大山里,在一个边远的小村庄任教。乡亲们知道一切后,也都管她叫傻红烛,可她从不介意。在她任教一个月以来,她跟孩子们过得很愉快,上课严格要求,下课就跟孩子们做游戏,孩子们非常喜欢她。
9月10日,这个特别的日子又来了,远在繁华都市的男朋友红林也冒着倾盆大雨赶来了,跟她一同过22岁的生日。因为是教师节,孩子们也摘了许多花送给她。今晚,她心花怒放,非常高兴,正在教室和男朋友、同学们一同过节日和生日呢。她唱了很多动听的歌给男朋友和同学们听:“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红林也为红烛唱了几支歌,然后掏出一个金戒指给她戴上,“我的傻红烛,嫁给我吧,跟我一起回城吧!”他说。红烛犹豫了一会儿,说:“除非你跟我留在乡村里教书……”红林不语。
第二天一早,在村边的小桥上,一对男女在那里难舍难分,后来那个男的含着眼泪走向通往城市的山村小路,并不时回首。那个女的也泪流满面伫立在那里,犹如一个木偶。
时间易度情难忘,红林整天拼命工作打发时间,过着单身汉的“幸福”生活,红烛呢也拼命教书打发时间,教学成绩非常不错,曾连续四年保持全州第一,条件好的学校愿意调她去任教,可她一概谢绝,仍在那边远落后的原野乡村任教。人们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得了“神经病”。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四年过去了,每年的9月10日,城里的红林都要赶来给红烛过生日,而第二天早上,俩人总是挥泪相别,孩子们又要墙后偷看,人们又要指指点点。又一个9月10日到了,“可这次,红林怎么还没到呀?”红烛正在猜想。她在寝室里踱来踱去,东看西看,检查哪项准备工作还不到位。床头放着个录音机,正放着欢快的音乐,桌子左上角放了一大堆已批改了一半的作业,作业上有一架眼镜和红林送她的一支钢笔;桌子中央放了一堆吃的东西,其周围有27支点燃的红蜡烛;桌子右边有一块红林从城里买来的大镜子,红烛不时走到镜子前面照上一照,担心红林突然来到瞧见不好看,笑死她的;门上挂着一个野花编成的花环,是孩子们送她的;门敞开着,她想:“这可以让我尽快看到他。”
窗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可红烛想着心中的他,似乎把这一切都忘了,就连她住的危房晃动几下,也没反应过来。夜间钟声已敲响第三次,可她还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也不眨。窗外,雨越下越大,校园的整个操场都被淹没了。突然,危房的房梁重重地摔了下来,打在了红烛的头上,红烛再也不动了,永远安静地躺在那房梁下面。她眼睛并没有闭,仍然睁着,仍然望着那堆还没批改完的作业和红林送她的钢笔。望着那敞开的门。只有录音机里依然传出动听的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第二天早上,雨住了,水退了,太阳如往常一样升起来了,孩子们又来上学了,见老师不在,跑去宿舍看,惊呆了……
大约9点多钟,通往城市的山路上有个20多岁的小伙子背着一大包东西来了,远看就知道是红林,原来,由于昨天下雨,路上堵车,红林没法按时赶来。路一输通,他就坐夜班车来了。见到红烛,红林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风,冷冷地吹着;天,又在下雨了;树上的鸟儿在哀号。红烛墓前,红林悔恨交加,如疯似狂。此刻的红烛静静地躺在坟墓里,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陪伴她的,只有五年前红林向她求婚的那个金戒指和那块村民们捐赠的洁白的墓碑。只见墓碑的左边刻着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右边刻着《粉笔自白》诗:“洁白一生,无憾无怨,磨尽生命是为贡献。粉身碎骨,心甘情愿,似春蚕吐出丝丝银线:赠给课堂辛勤的师生,织出一幅幅知识的锦缎。为把智慧带给人间,悄然逝去何惜此生短暂!”
没过几日,边远村庄里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他,就是红林。原来红林辞去公司总经理的职务,舍去6000元的月薪,离开了父母,离开了繁华的都市,千里迢迢来到这边远村庄帮助红烛——他心中永远的爱妻继续完成还没有完成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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