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有个叫刘通的山西太原人,到苏北来学织布的手艺,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过家了。一天,刘通听说店里的伙计陈五要到太原去收账,就托陈五捎去一封信和一百两银子给他妻子。陈五知道刘通不识字,就打开信看看是怎么写的,只见信上画了七只鸭子,一只苍蝇,一只水筲,八只乌龟,四条狗,末了又画了一个凸着肚子的男人。陈五看了很纳闷,不知刘通画的是什么意思,可又不好问询,只好将信揣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陈五带着刘通的信和银子就上了路。陈五饥餐渴饮,晓行夜宿,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足足一月有余才到了山西太原府。陈五打听清楚了刘通的住址,来到刘通家门前,刚要抬手敲门,猛然想起了刘通的信上并没有画明捎了多少银子,便起了贪心,将银子取出了五十两揣在怀里,这才叩响了大门。不一会儿见刘通的妻子出来开了大门,吃惊地打量着陈五,陈五忙施礼道:“大嫂,我从东乡来的,和刘通大哥是同事,他托我捎来一封平安家信和银子,请你过目。”说罢,陈五把信和五十两银子递给了刘通的妻子。
刘大嫂把陈五让到了家,递上了旱烟袋,倒上了茶,这才坐下来看信。看罢了信,刘大嫂开口说道:“陈兄弟,有劳你了,可银子的数目不对呀!信上明明画着一百两银子,怎么才有五十两呢?”陈五忙说:“嫂子你看错了吧,信上并没画多少银子呀!”刘大嫂指着信上的画说:“我丈夫信上说:‘妻呀(七只鸭子),银子(一只苍蝇)捎到(一只水筲),共是八个八两的(八只乌龟)、四个九两的(四条狗),加起来正好一百两呀!’那个凸着肚子的男人是指俺丈夫(涨腹),这信还能有错吗!”陈五听了,知道瞒不下去了,赶忙从怀里掏出另外五十两银子来说:“嫂子,我是和你闹着玩的,那五十两在这儿呐!”
刘通妻子并没有责怪陈五,把他留在家里好酒好饭招待了一顿,等他吃喝完毕,刘大嫂说:“大兄弟,还得烦你捎封回信给俺丈夫。”陈五抹了抹嘴说:“行!嫂子。”刘大嫂拿笔在纸上画了一个铜锣和一只鼓,画好后又在纸上放了一条丝线和一小块木炭,包起来递给陈五,陈五知道,这就是回信。收好后,陈五就告辞了刘大嫂,赶到街上收账去了。
陈五收齐了账目,回到织布店,就把捎的回信交给了刘通。刘通拆开一看登时咧嘴大哭起来。陈五不知就里,忙问刘通道:“刘兄,信上画的啥,你怎么看过就哭起来啦?”刘通指着信解释说:“妻子在家想俺,天天长思(一条丝线)短叹(一小块木炭)的,俺要再不回去,她就要跟敲锣打鼓那样,咚咚呛!回她娘家去了!”刘通说完,赶忙动手整顿行李,匆匆回太原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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