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
我们的主流教育已经习惯了让学生把握作品的“意义”,这固然不错,但有的作品未必有明确的“意义”,却有着内蕴丰富的“意味”。给“意义”和“意味”下定义,不是件易事,不过,通过具体的文本解读,还是可以领略其中奥义的。
王一梅的童话《我是一条鱼》讲述了一个小孩变成了鱼之后,得知河里的鱼把自己正在岸上钓鱼的父亲,当做了敌害,并策划着齐力将他拽到河里。这篇童话的主题是什么呢?你可以试着概括一番,我尝试了半天,还是无功而返,但我隐约感受到了隐藏于文本中的某些“意味”——
1、人与自然的对立:万物之灵的人类以自己的理性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但自然也有着自身的力量,河中那些开会密谋怎样对付人类的鱼儿们,就是这种力量的隐喻。
2、孩子对大人的拯救:那个自以为掌握了钓鱼要领的父亲,那个看到儿子上岸后还一阵指责的父亲,就是常抱偏见的成人世界的缩影。
对“意义”的把握往往带有普遍性,而对“意味”的领悟常常是个人化的。
把握“意义”固好,领悟“意味”亦佳。
我是一条鱼
王一梅
星期天,我和爸爸去钓鱼,脚下一滑我掉进了河里,我想喊“救命”,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条鱼。
我身边有许多鱼,他们来来回回游来游去,挺忙的样子。
一条大扁鱼说:“那个人真傻,坐在那儿钓鱼,我们才不会上当呢。”哦,难怪我爸爸半天也没钓上鱼。
“嗨,你还不快游,要开会了。”一条小青鱼用尾巴撞了我一下。
“我也能去吗?”我问。
“当然,‘鱼类大会’嘛!每条鱼都有参加的权利,当然,也有不参加的自由。”小青鱼和我并排游着。
我很想去凑个热闹。
“鱼类大会”在池塘底部空旷的水底召开,水底的岩石上站着黑鱼头领,他黑黑的身体挺威猛。
“各位,请安静一下。”黑鱼头领大声宣布。河底很热闹,我爸爸还以为河底一片安静,不许我说话,怕惊动了鱼不来咬勾,看来,是没有道理的。
“今天,我请来了螃蟹大将军,为的是共同商量对付两大敌害。”黑鱼头领的身边果然站着青壳大螃蟹,它挥舞着大钳子。
“哪两大敌害?”我问小青鱼。
“这都不知道?一大敌害是龙虾,另一敌害当然是那些钓鱼迷了。”小青鱼说的敌害居然是龙虾和我爸爸。
黑鱼头领非常气愤地说:“那个坐在岸上的人以钓鱼为乐趣,我们和他开个玩笑,大家看怎么样?”
“好,我们可以让螃蟹夹断他的线,然后把线绕在水草上,让他傻坐一天。”
“我们还可以和他来一次拔河比赛,把他拔到河里来。”
“好,就这么干。”黑鱼头领决定和我爸爸比赛拔河,“谁参加比赛,现在报名。”
“我,我……”“我,我……”大家都争着报名。小青鱼又用尾巴撞我一下,说:“你还不赶快报名,把人拔到河里来,真是太有趣了。”
“拔下来以后怎么办呢?这么多的鱼拔我爸爸一个,我爸爸肯定得输。”我想,“人把鱼煎了吃,会不会鱼也把人煎了吃呢?”
想到这儿,我害怕极了,我想给爸爸通风报信。
于是我说:“让我先去看看,怎么样?”
我一口咬住鱼杆。爸爸把我钓了起来,很高兴地说:“今天总算是钓到一条鱼了,就是小了一点。”
“爸爸,是我。”我在草地上打个滚,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哦,你干吗变成鱼和我开玩笑。”爸爸怪我。
“哎。别说了,我们鱼要和你开玩笑简直太容易了。哦,不是我们鱼,是它们鱼,它们鱼想把你钓到河里去。”我一口气把河里的情况告诉了爸爸。
爸爸说:“看来,我只好不再钓鱼了。”
爸爸后来就改了钓鱼的习惯。我想,我虽然给爸爸通风报信,可也让爸爸这个钓鱼迷不再钓鱼了,对鱼也算是公平的,但愿小青鱼它们不要怪我。
【篇二】
我的壁橱里有个噩梦(梅瑟·迈尔)
我的壁橱里有个噩梦。
睡觉前,我总是把壁橱的门关上。我都不敢回头看一眼,直到我阿安全地上到床上,我才敢偷偷地看一眼。
有一天晚上,我决定永远地摆脱我的噩梦。
我关了灯,噩梦从壁橱里钻了出来,悄悄地向我走来。我飞快地打开灯,看到它正坐在床的另一头。“滚开!不然我就开枪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就冲它了一枪。
可是想不到,我的噩梦开始哭了起来。我气得要命,“噩梦,安静点,不然你就把我的爸爸妈妈吵醒了!”可是它还是不肯停下来,我只好去拉它的手,把它塞到床上,然后关上了壁橱门。我猜我的壁橱里还有一个噩梦,可是我的床不够大,睡不了三个了。
我们睡着了,又一只噩梦从壁橱里钻了出来。
作品突出表现了变幻美和欢愉美。在这个由小男孩第一人称自叙的幻想故事里,一切的孤独、不安与恐惧都被推到了那扇壁橱门的背后,在这本书的扉页上我们已经瞥见了,门里杂乱地丢着一堆玩具和衣物。是门通向另外一个黑暗的世界,一个噩梦的世界。只要一关灯,噩梦就会破门而出……小男孩不但幻想门背后有一条长长的隧道,最让人叫绝的是,作者还赋予了噩梦一个形状——一个丑陋到了极点的大怪物!这个怪物刚一出来时还挺疯狂,张牙舞爪,可灯一亮它就原形毕露了,原来像小男孩怕黑夜一样,它怕灯光。于是,情节就急转直下了,害怕的不再是头戴钢盔、手持长枪的小男孩,而是胆小的“噩梦”自己了——“噩梦”害怕得失声痛哭。最后小男孩不但不怕“噩梦”了,还和“噩梦”亲热地睡在一起,甚至还得意地发出了这样的心声:“我猜我的壁橱里头还有另外一只噩梦,可我的床不够大,睡不下三个了。”在儿童的幻想世界里主体与客体、现实与幻境之间没有界限,想象显得丰富而奇妙。
孩子都惧怕黑夜,可梅瑟·迈尔却把孩子的这种恐惧心理别出心裁地写成了一个让人捧腹的故事。梅瑟·迈尔对“噩梦”这个形象的描绘活灵活现,天底下从来也没见过这么丑陋的怪物,龇着两粒大牙不说,还长着一个塌鼻头和一对翅膀一样的大耳朵,身上满是绿斑,尾巴像一个流星槌。当这么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大怪物坐在地上,像一个3岁小孩似的放声干嚎;当它上了床,哆哆嗦嗦地地用爪子指着壁橱门让小男孩去关门;当关了灯,它半睁着一只眼睛偷瞟壁橱门时,谁都会为它那生动而又滑稽的表情发出一阵阵笑声。这样的“噩梦”不但不可怕,还很可爱。很多孩子,特别是男孩子可能都愿意和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噩梦”挤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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