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有幸参加县里组团到革命老区接受传统教育的旅行,也就有缘结识了湘西土家族阿妹赵晓惠——一位湘西中旅的导游,二十来岁的样子,张家界市人。
团队从革命圣地井冈山参观、感受、洗礼后,穿越罗霄山脉,到达邻省湖南,直达红太阳升起的地方——韶山。在湖南,我们根据旅游公司的安排,迎来了这位天真、聪慧、漂亮的“土家”阿妹。阿妹热爱湖南,热爱毛主席、热爱她从事的事业。滔滔不绝、口吐莲花似的解说;尽职尽责、一丝不苟的率团精神,引起了有“小霞客”之称的我的注意。她没有放马江湖“油条导游”地滥讲,而是有条有理地引证加瑕想,是一种“海阔凭鱼跃”式的延伸与升华,有理由让我们一行对她“理想王国”的认可,这不简单,团队中虽年龄悬殊不是很大,但还是有些层次的,比如领导与被领导等。
毛主席的家乡“湖南”被称为“芙蓉国”,阿妹很会引用毛主席的诗词,而不用远古的悬奥词句,淡定而又执着地咏道:“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
在进入湘西“重镇”张家界市,阿妹讲了红二方面军所走过的红军路;讲解了澧水两岸繁衍生息两千多年土家族人的风俗人情;最具代表性地讲解了湘西的神秘与传奇,如湘西“巫傩文化”“赶尸”“苗女放蛊”;土家族的“赶年”“女儿会”“三下锅”等,并发挥了她少数民族能歌善舞的天性,引用土家族女儿出嫁前的《哭嫁歌》为我们表演,古朴、热烈、回味悠长,让大家激情鼓掌,一团和气。就连她需要我们进老区的购物店的思路与动作,也是那么搞笑与俏皮:“进去看一下哒,为了老区人民的明天,也为了我的今天哒。”这样精灵的阿妹,演绎着湘西变化着的未来。
说到和气,团队刚开始也不是这样的。进入湖南的第三顿中餐是安排在宁乡县花明楼集镇上吃的,那顿质量较差,而且按标准每桌还少上了我们两个菜。吃出来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走在后面的阿妹听得一头雾水,听懂后一脸绯红,她和司机立即赶回饭店,老板娘出来致歉并拿出两个西瓜补偿,我当时很“正气凛然”,就对阿妹说:“这么多人,西瓜就免了,拿件矿泉水备用吧。”阿妹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大概也记住了我,似乎也为后来埋下了“祸根”。时值夏日炎炎,大家喝着清凉的“康师傅”矿泉水也就宽容地理解了阿妹。后来在武陵源天子山景区的山上,阿妹安排了一顿土家风味中餐,数量和质量都好,大家异口同声地道出:“好吃,给予嘉奖一次。”记得好像是那次旅行中唯一的一次嘉奖,而且是阿妹自己在即将完成带团任务前总结旅程时饱含深情地说:“这个团队是她接待众多团队中素质属上乘的队伍,一次嘉奖让我终身难忘!近期风景区物价涨高了,阿妹确有难处。希望阿哥阿姐能谅解哒。”说完,眼中有泪花,团队中还有几个姐妹好像也陪着挂在脸上,我心里酸酸的!
“祸根”确实有的,旅途很累,坐车子累,上山看景累。而在行程中,阿妹力图使大家放松愉悦,就为大家尽情讲解、演绎传奇故事,同时以“土家”少女能歌见长,在歌中讲,在讲中有唱,还发明了互动节目,我坐在大巴车后倒数第二排,但阿妹却点到了我,要我唱首山歌或通俗歌曲与她对歌,我傻了。从小五音噪杂、七律不全的我敢上这阵势?我投降,没用,大家起哄;我致歉,也不管用,还有准备来强制执行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在搜索记忆中找出了当年喜欢的《战士第二故乡》,唱不下去的时候,打了句土家语“哟嗬、喂”就成了,大家掌声不断,笑语满车,阿妹更是鼓励。我回到座上怔怔地想:是不是前面惹的“祸”哒?
阿妹后来的表现证明是我误解了。在天子山风景区乘观光车游览十里画廊,我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下车后急忙忙就上洗手间去了,大家等了等很着急;天快黑了山上班车越来越少了,阿妹指挥大家乘车下山,自己一人等着,寻找着。在发现我出来的一刹那,她像见到亲人一样,没有埋怨一句就拉起我的手,拦住下山的旅游大巴,坐在车上,阿妹说教了:你不乖,不讲纪律哒。我说:是肚子不乖,亦或许是水土不服吧。阿妹嗬嗬地笑着,像一家人似的。吃晚饭的时候,阿妹来到我身边特意问我是否需要消炎片,我礼貌地谢绝了。路过湘西古丈县,阿妹自豪地介绍:“古丈县有湘西人的骄傲,是大歌唱家宋祖英的家乡,她家的寨子叫夯吾苗寨、我们穿寨而过,马上就可以看到。古丈茶叶和《古丈茶歌》一样有名,待会儿大家可以到茶厂歇歇,免费品尝古丈毛尖,或宣传或带些古丈茶叶哒。”看着阿妹站在车上真情实意地推介湘西,我仿佛看见的不仅仅是一位职业导游,而是张家界五大民族(土家族、苗族、白族、瑶族、侗族)演化而成的仙女;她不是为生活、生存而奔波的土家妹子,而是为大湘西的经济发展牵线、推介的美丽天使。因为她说:湘西风景优美,森林植被丰厚,空气中富含负氧离子,原生态的绿色食品众多,阿哥阿姐们就把湘西作为休闲的后花园哒!
饱览了“不来是你一生的遗憾,来了让你一生牵挂”的美丽、神奇的凤凰古城,被千里苗疆、异域风情深深折服了。返程的车上,阿妹和我们就要分手了,又要到长沙接团去。阿妹说:“咱们回顾一下这几天的行程吧,有高兴的,也有不满意的,多想想高兴的事情哒,阿妹想送点东西给大家,送什么呢?送首歌好吗?”阿妹饱含深情地唱了首《萍聚》。唱罢也就算了,不曾想阿妹又玩起了老套路,点人互动,且装模作样,最后突然还是点了我,让团队一遍哗然,其实我是半躺半躲在后座上的,却被她在点中后的对白里说得“体无完肤”,非站出来不可,团队也被她忽悠了,我只好像“五类分子”式的走出来。推托之后,阿妹有气愤,她说:“阿哥呀,阿妹很心痛,土家族没有这样子的。给你权力,你再选个人哒。”我就势下坡,点到了团里的冉主任。都是皖南人,胆量和我一样大小。阿妹只好圆场且唱了一首颇有韵味的土家山歌《想与四别想》:“想妹别乘飞机来,空姐叫妹很无奈,如果和她去异地,妹伤怀;想妹别乘火车来,轰隆隆声震天外,惊醒阿哥空丝竹,妹闹怀;想妹别乘汽车来,车来车往很劳累,累坏哥身妹不舍,妹关怀;想妹别从水上来,渔船载哥悠自在,路长水深到哪天,妹燎怀。”白:从哪里来呢?“想妹就从梦中来,梦中亲嘴畅开怀,摸来摸去哥和妹,多自在。”由于我们的矜持,多情善歌的阿妹只好作罢,我也感到惭愧,但也只好在大家的“阿妹,再见”声中告别了。
告别阿妹,我一直在车上沉思,是该和阿妹和歌一首的:“阿妹来到我身边,带着微笑,也带来我的烦恼。这几天在我心中,已经有了你,喔,你可曾知道?能否再见面,只有天知道,这也带来了烦恼。哥和妹分别后,相互要记牢,喔,抽空问声好。如能再相聚,相互拥个抱,不会带来烦恼。离别的思念,相聚的欢笑,嘿,湘西多美好!喔,湘西多美妙!”可惜,在车上,在阿妹面前,我没唱出来……
“土家”阿妹赵晓惠,你听见了哒?虽然我们已相距千里,但我们同属中华一个家,兄弟姐妹该是心有灵犀的。你说过,留下遗憾,留下不足,也就留下了挂念……这就是我献给“土家”阿妹的歌!
注:“哒”是土家语中的叹词;“赵晓惠”是土家阿妹的化名;“空丝竹“是土家族的一种乐器;“五类分子”是文革期间的批斗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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