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炎热的季节。
天老不下雨,果树的叶子明显地打焉儿了。看来,果园无论如何得浇上一水。村里管机井的本家兄弟知道我只有礼拜天才回来,就特意安排礼拜六晚上浇地。还好,晚上凉快,也正好合了我的心意。我想,在这个远离了白天的喧嚣和炎热的晚上,一个人呆在自家的果园里,享受夜来的徐风,与天地对语,与果树对语,倾听果实长大的声音,这该又是一番别样的情趣了。
其实很简单,机井的出水桩距地头不足50米,本家兄弟早已备好“旱地龙”,接好一条线的撒开。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赶天黑前给果园施两袋化肥。等做好了一切准备,天色也就黯然了。本家兄弟开了机器,估摸了时间,也就睡觉了。
不见了燥热的太阳,夏日的夜倒安静了许多。园里的果树似乎知道了我的来意,在一阵阵请凤的佛动中多情地摇曳着身姿,那打焉儿的叶子也来了精神哗哗啦啦地作响,像是情不自禁地为我唱赞歌。仰望天空,星很少,像是被一大片朦胧的云遮住了。月牙儿很远,已斜斜地挂在了天边。远山依然,村舍依然,点点灯火闪烁着它的意义。点燃一支烟,耳听流水的哗哗声,想着自己不知为什么老是要惦念着五亩地,每一个周末都要跑四十里地来打理她的成长,这又是不是一个骨子里农民式的劣根?
想着也好笑,昨天还和一群人参加什么“精神文明”检查团,几乎是吃遍了这个小城里能上得档次的几个酒店,但总觉得食不甘味、苦不堪言。忘不了五亩地的清香,忘不了自食其甘的欣慰。也许,像我这样的草芥之人频频举杯倒也成了一种心理负担,而真正回到自己的家园,弄二两白干、拔一根大葱,那才叫真正的爽......
爷爷曾说过,千好万好不如地好。地里能长麦子,麦子能磨白面,白面能蒸大馒头......
胡思乱想中,随手抓一把身下的泥土,使劲一攥,似乎正验证了不知谁人说的“攥出了一手的油”。心想作为一个农人的后辈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的和大地亲密的接近。“天苍苍地茫茫”,一个人在这里何不来一回“天当房地当床”,真正体验一次与天地同在的感觉。真的,想起惨淡的人生之途,身累,心更累......
这么想身子也就随即倒下,仰望苍天,身下的泥土真的是那么的绵绵地软,而头枕着的一个大土坷垃,那沁人的土香也真的似喝多了的醉......
与天地同在。在这个夏日的夜晚,伴着习习的爽风,伴着哗哗而响缓缓而动的水流,一个人躺倒在大地上,面对着无边无垠的苍穹,我知道,我仍然在做着——永远属于自己的——结结实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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