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野外的欢乐散文
我们村前面有一“曹门”,正对着塅中央,也正对我们祖先生活过的地方——石柱峰,从曹门进来,径直穿过一空旷的广场,再上几坎石基后,就到了一间旧堂屋前,前堂已拆,麻石砌的天井依然完好,右偏堂依旧,穿过后堂,已到后山脚的溪水沟边了。堂屋的南边有一些正房和偏房,这儿住三户张姓人家,各家主人都是习武之人,精通猴拳和点穴功;堂屋的北边住着全村辈份最高的堂老爷爷一家。堂老爷爷身子有些单瘦,是吹唢呐远近闻名的好手。他的小儿比我小几十天,但按辈份,我还要叫他爷爷,所以平时对他多一份尊重。
从天井边沿屋檐往乌洲岭方向走二十米,又到了另一堂屋的前厅,这儿住着我大伯一家九口人,其中有比我小一点点的堂妹和大一点的堂哥。隔着天井是后堂,两边住两户木工世家的堂爷和堂叔家。出了堂屋后门就是一条横着的巷子,一半是路,另一边是滴水沟。沟里水流了大半程即进入阴沟了。巷尾住着从县城下放来劳动改造的中年张姓单身男子,巷头连着我家堂屋的`大前门。这个堂屋不分前后堂,后门直通向“邓坝冲”的田垅,前门正对曹门口,斜对高标塅,通过一小广场,距离曹门二十多米。这堂屋四周住包括单身五保户阿婆、堂哥“送哥”家、另一做木工的堂爷爷家、我家和一大龄单身、单脚走路的堂叔,共五家。独脚叔常举着拐杖走路,手臂力大无穷,遇一般沟渠小河,可以借拐杖撑力飞窜过去,同伴们眼见到都自叹不如。他拉二胡、吹笛子也是一流的好手,就是脾气很大,对我们小孩要求很严,我们都有些畏惧他,因多人喜欢听他的“吹拉”,所以他的朋友很多,经常相聚,也并不孤独。
整个大屋的屋檐水有很大一部分由曹门下的大阴沟流出,与杉树塘流出的水汇合后,再泻入渠道。曹门两边一排都是各家的猪舍和茅厕,常常因为暴雨突然来袭,将稻草、杂草、杂物卷入了阴沟,将出水口堵个半死,再加上外水沟的水也猛涨得高,阴沟水更出不去,将各家的牲口小屋都淹了一米以上,整个广场也成汪洋。猪都受到惊吓,望着脚下的水喘粗气,大人们也担心,土墙泡久了会倒塌,只好冒着大雨,拿来长长的晒衣服的竹杆,冒着被水带走的危险,站到深过腰部的水里去,去捅那沟里的垃圾,我和大哥两人也曾成功地捅通过。
每年双抢前,男人们要从深山老林里购买一批生的竹子回来编家具。因怕干硬了不好加工,所以要找又荫又湿又够长的地方放,首选地是我家旁边的巷子。一到午饭后,大男人们、青年人都打着赤膊睡倒在竹子上,又阴凉又有山风从巷尾吹过来,有的都睡得流口水,有的讲梦话,那感觉“香喷喷”的,旁边有人经过也不知道。长大了的堂姐姐们,改在我家堂屋靠后门处,坐着将头伏在另一木椅的靠背上,不声不响地午睡,南风从田垅里带着凉凉的水气,时快时慢地从后门吹进来,有催眠效果,她们也同样睡得香。
在平时,有一些挑担的,需翻过乌洲岭,为了省力改插近路,从我们堂屋过。有时堂叔、堂爷爷们背上背着犁,手上拿一鞭子,赶着大水牛,也从我家堂屋经过,奔后门方向的田垅去,我们小孩在堂屋玩时,需紧急散开让路,心里有些害怕那弯弯长长的牛角。刚一进屋,赶牛叔伯会抽上一鞭,意在催牛加快脚步,防止“开小差”,免得它们在堂屋里拉屎尿。它们很少进这生疏、高大的房屋,两边还有像是什么“机关”的四个门,不免害怕,所以也丁起脚跟,在硬梆梆的地面上小跑,脚蹄“当当”声,慌慌张张,急急忙忙“飞窜”着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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