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随着风,他却爱着云;我爱上了云,他却迷恋雨;我去讨好雨,他却宁愿结为雪,飘落寒空。我终于低头,没了欲望,抑制绝望,独自流连在离日落最近的湖边。寒风袭,昏暗的光晕模糊在视线里,意识里。
春季的梦,被夏季的雷电击散,被秋季的落叶萧瑟,被冬季的白雪覆没。只眨眼间,梦去人散,终才不得不放开昨日的涟漪。童年里的歌谣,终也成为后来梦的依靠,成为回忆后才会显得它有多销魂。友人劝告继续我的骄傲,那么,我的骄傲在何方?源何方?
爵爷放开了挣扎,选择了玉石俱焚,他多年来一直执着的梦想被扼制在石锤的肆意下,他所谓的骄傲被摧毁在泛黑的血泊中。他说,他宁愿像陶渊明说的那样生活在桃花源中,一辈子不出来。我对他来说是个从未存在过的同情者,而他对于我来说是个从未正面相见的'同道人。人活着,真累;人心,真脆弱;人性,真复杂。
师者言,真正的桃花源在现实中是没有的,它只存在于人的内心。是呀!可我却在这种幸福的现实中向往着栖息在逝去的岁月里的童年。
培秀是我童年的伙伴,他儿子大我七岁,我叫他作平哥。那时的每个傍晚总会那么明媚,我总会和培秀在一起闲聊,甚至有时候会教她唱我在当天音乐课上学会的儿歌,当然那些都是发生在三年级转学前的事。培秀是一名地道的农村妇女,老实憨厚,丈夫死得早,后来与邻近的单身汉在一起。
那时候的冬天,她总会在每个早晨蹲在大木盆前洗衣服,她的手都是被冻得通红,我也总会猜想她为何有那么多的脏衣服要洗。我常坐在一旁吃她留给我的糖,听她讲一些大道理。她还有个女儿,比作平哥还大,他们都很有出息,考上了大学,成为了培秀的骄傲。村里人都知道培秀是个苦命的人,哪怕是男人,也对她几生佩意。大家都说她的幸福近在咫尺,是呀,她的付出总算是得到了好报。
后来的我也很少回老家,即使偶尔回去,也终究只是面带微笑的道声:培秀阿姨。后来的培秀据说也是离开了山里,抛下了那座房子和那天生孤寂的单身汉,走上了探索幸福的道路。这些消息都还是阿兰告诉我的。
每到身心疲惫的时候,我都会格外地向往那段没有记忆里的时期。
如爵爷说的那样,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未走出山里,一直在那里与他们相亲相爱一辈子。而如今,那方,人烟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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