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不是我的兄长,但我还是愿意在心里把你当作兄长。谁要问我为什么,我可能还一时无法回答。反正,在为你送行的寥落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个我。
虽然,我既不是你的学生,也不算你的亲朋,有的,只是一年半载同事间几次浅浅的工作交往。但我,在听到你离去的消息时,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一种隐隐的沉重直压上心头。
你,一个善良的人,一个能干的人,人生的路正待宽阔地展开、延伸,却不幸遭遇病魔:冠心病、糖尿病、肾衰竭……英年早逝,才53岁啊!
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我对自己说,应该去送送他。
不论如何,你——至少可以做我的兄长。
你走了,走得出奇地静。阴沉的天空,淅沥的小雨,低回欲断的哀曲,缭绕的香火的'青烟,还有你亲人的声声抽泣,她冰冷的眼泪将围绕着你的鲜花一次次打湿……
你走了,一个转身,你便和我们各自两重天。一丝莫名的痛牵扯着我的良心,我似乎看到了日落中天、流星滑落、繁花一夜尽凋散。
生命,难道就是这么一转身来了,又一转身走了?
我知道,生命绝不如此简单。生命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梦想、欢笑、眼泪;成功、绝望、失意……我们挺举起它,甚至要付出毕生的心血精力。
然稍有不慎,它便视重若轻、开玩笑般地弃我们而去。来不及思考,来不及等待,来不及算计,来不及拈量轻重,甚至来不及打一声招呼……
我们所看重的,曾在人世间一心要抓住的,一直认为有价值的、值得荣耀的一切,在它,有等于无。我们被蒙蔽着、黑色幽默着,我们到走的那一天都还不明白、也永远不可能知晓我们生命故事的最终结局。
生命的判词,并不是简单的一句“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活着的况味或者说意义,对每个人,真是冷暖只有孤心知。
那有意义的,你可能终生都做不了;那无意义的,你可能一辈子都要做。很多时候,只有梦的灯,在那里惨淡地支撑着、与你孤独地相守着。死亡之时,正是大梦警醒时分,是悲剧英雄般地转身,转身前一声对空长叹……
所以,每个离去的生命都是可怜的——不论当初来降临时是多么的鲜活可爱,也不论活在世上的时候是多么的荣耀与卑微。
唉,我的兄长一样的人,我的病魔奴仆一样的人,你走了,走了也好。记得《红楼梦》中跛足道人云:“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仁兄啊,你苦苦活在世上,真的,不如走了好。
况且,谁没有走的那一天呢?
你走了,走得很安静,也很干净。不带走什么,却留下音容笑貌,留下崎岖山路上深深跋涉过的脚印,留下一个汉子与命运的苦苦抗争……
而这,也终将会被来年的一场大雪深深覆盖、湮没,被岁月里世俗到极点的风雨吹打散去——名利场令人窒息的争夺,永远大张着一双双无视任何生命存在的血腥眼睛。
也许是一种不幸。如果病魔不捉弄你,你会一直拼搏下去,直到把写在脸上的荣耀辉煌到所谓极致,让别人在金色的光环里崇拜你、嫉妒你甚至憎恨你,与此同时你像痛饮鸩酒一样深深沉醉;并且在众人言不由衷的欢呼和恭维里把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一块儿忘记并且一再透支……
也许是一种解脱。质本洁来还洁去。像一片绿绿的叶子,像一支亭亭的莲花,在天国,呼吸最洁净的空气,沐浴最透明的月光。那儿,可是我们每个肉长的灵魂最安适的归宿?
兄长,你走了。
在为你送行的寥落的队伍里,我坚持着没有哭,真的,这倒不是我心硬。而是我理性地懂得,人死如灯灭,你已不再被那病魔纠缠,你要到漆黑的夜里让不堪的灵魂好好歇息了。
——谁说长夜是恐怖的?长夜是安抚苦难灵魂的温柔的手。
那黑暗里,你尽可以自由呼吸,平静安详,如躺在母亲宽厚温暖的怀里。
兄长,在徐徐的哀曲里,在沥沥的小雨中,你走了,一路走好——
别放不下生前那重重的名与利,别计较死后那变幻的炎与凉。
生当快乐,如小溪简单欢唱。
死当从容,若落日归隐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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