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地暖,先是连着下了二十几天的雨,淅淅沥沥的,这两天才放晴,好像整个世界都清爽了。还有微风,吹得叶子尚未发黄的樟树沙沙作响,透过落地窗看窗外,有种“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的感觉。这样的初冬,很好。
我向来是爱极了风的,每次风吹树叶的声音,稀稀疏疏的,好像初冬时的萧索,总那么落落寡合。爱极了这样的清寂,或是寂寥。
记忆中的冬天总是有雪的,小的时候穿着厚厚的棉袄,自己都像个球,却还艰难的弯下腰去滚雪。雪下的小的时候就是小冰粒。我们小孩子都把那叫做“雪子”,小小的冰粒从脖子后的缝隙间掉到背上,冰凉凉的,往往“受害者”都是猛的把背一挺,咝一口气,又感觉到小冰粒溶化成水。玩疯了,哪分得清是雪水还是汗水。看过一本书,原名叫作《你是我的一滴汗》,用这话形容雪水又贴切又亲切,又是对逝去的童年欢乐的叹息。雪下大了,就像鹅毛了,白绒绒的.。谢道韫的比喻最好,她说“未若柳絮因风起”,这晶莹的白雪更显出鲜活的生机了。伸出手,往往接到几片雪花,都在转瞬间消失,又美又脆弱。
不过南方下雪的时候向来都少,在气温上升的年月里雪更少见。越是见不到的越是怀念,从前下雪都在拼命的疯玩,现在却总想约三五好友一起去看看雪,就静静的看着,不打伞,顷刻间可以白头。
我做过最坏的事是在冬天抓一把小雪,揉捏成团,然后趁朋友不备从脖子后面丢到他们的衣服里,看他们惊心动魄的“仰天长啸”,然后我就被人追着打,从走廊的这头跑的那头,最终也躲不过那看似凶猛实则温柔的一巴掌……后来,后来就连雪都没下过了。
朋友学业未竟,出去打工,在南方的沿海城市,想来也是见不到雪的吧!上次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接通之后没有人说话,良久他才轻喊一声,说我是某某。我说知道,听声音就知道了。他说我在你学校。我说你在哪我去找你。他说不用我是和同学一起的。然后说了一些琐事,我走到阳台上,从六楼往下望,一眼就看到他。他一点儿都没变,我没喊,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对了他就是那个被扔雪球次数最多的朋友。
还有好多人,散落在天涯。
冬天到了,隐约有了期待,我在等今年的第一场雪,第一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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