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走在走了无数次的城市街道上,看一浪一浪的人流潮水般涌向一个方向,一波一波的人脚挨着脚、肩并着肩向另一个方向流去,行色匆匆、蚂蚁般地忙碌,如时光般流走。一辆一辆的汽车风驰电掣,遇到红绿灯无奈地排成长长的车海,只是不断地播放着尾气,就如人呼出的气。我能站在路边驻足观望也算是奢侈了,因为我不可避免地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有时我渴望停下匆匆的脚步,随性随意地观赏城市的风景,但我却不敢,我惧怕,惧怕这个城市把我抛弃。我渴望这个城市放慢脚步,让我有喘息的间隙,但这个城市不会这么顾及我的感受,这大约确实是天方夜谭的事了。
在风一般的空气里喘息,身会累,心也会失眠。
失眠的心裹挟在拥挤里无处安放,象断线的风筝失去了依托,茫然中找不到回家的方向,灵魂里渴望着在时空上与这个城市的快节奏隔离,回归自然,回归悠闲自在而又快乐的生活,但这已经不可能了,这个城市已经慢不下来了,已经与渴望有着好遥远的距离了。
接受它是我唯一的选择,尽管它让我忘记了怎样喘气。
喜欢站在高高的.楼上俯瞰这个城市,只有这时我才会把它踩到脚下。我嗅到了它稠密的味道,浓浓地触到了我舌尖上敏感的的味蕾,高高低低、密密匝匝的楼房,鳞次栉比地矗立着,人流、车流、商铺、菜摊又把仅有的空间挤满,小城膨胀了,鼓着的肚子里升腾起的汗味、菜味扑面而来打湿我的鼻翼。天空四通八达的电线,像一张网网住了这个城市,但却罩不住燥热和噪音,远处工厂烟囱里的浓浓烟雾,像天空的伤疤在化脓、蔓延,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眼睛难以辨别出属于天空的底色。火车声、汽车声、各种噪音,夸张地敲打着这个城市,宣泄着的声音成了小城的主题曲,复制在属于小城的每个日子。
这个城市,在冬天里却没有了冬天的温度。
我日日行走在匆匆中,日日裹挟在燥热中,日日置身在噪音中。在稠密的空气里挥洒着光阴,在膨胀的欲望里消磨着时光。在红尘中戴着面具,率真的心笨拙地无法适应面具的不停变换,干脆把心包裹起来,把嘴巴闭紧,省却了在大脑里过滤后无声到有声的距离:“沉默,就沉默吧!沉默是金。”心灵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诫自己。
嘴巴失语、耳朵失聪、眼睛失明。在我没学会察言观色、不习惯戴着面具时,选择五官散失功能,也就是无奈中的无奈了。
我常常想,心长期包裹着,是否会生出老茧?心与心的距离,更遥远的无法丈量,就如大地与天空的距离。人人都心知肚明,但人人把心包裹得更紧。当然,我渴望深藏在心底的心灵之花能悄悄绽放,可蓦然回首间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水分。
这个城市是一个大染缸,被一个看不见的指挥棒搅动着,在沸腾的颜料中,怎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呢?我对古人的消极遁世也就不难理解了。陶渊明能用文字描绘出自己心中的“世外桃源”,而我心中的“世外桃源”又在哪里呢?
能屏蔽忙碌的只有黑夜,能隔离噪音的也只有黑夜。小城的宁静,是属于夜晚的;小城的温情,只有在夜晚能触摸到。
劳累的身子,常常倚着阳台的墙;困顿的眼,透过长长的玻璃窗,遥望那深邃的天空。迷恋那些闪烁的星、皎洁的月,总认为它们不像远处的霓虹灯那样抒情,也不像每个小窗格里的灯光那样内敛,它们总是宁静中不乏活力,在沉沉的天幕中闪烁着。
对着它们,我浮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我听到了我心灵的花朵绽放的声音,心与星月的距离虽很遥远,但跨过心门,遥远的距离,就是一步之遥,我乐意打开心门,向着它们吐露我的心声......
在这个城市,我的心声,也只能对着它们倾诉......
渴望这个城市里的温度,能适宜心与心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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