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送父女俩出了门,重新回到餐桌旁坐下。打开喜马拉雅电台,一边听广播,一边慢慢地吃早餐。这是很让人享受的一段美好的早餐时光。
每天常听的,不外乎自己喜欢的那几位主播:比如潮羽,比如静波,比如寒白声惑。男声深沉,女音雅致,朗读起来从容平缓,从不矫揉造作。但就是在这平静缓和之下,却满是款款深情。
一向不太喜欢北方的方言,语调直、硬,发音响亮,没有任何的婉转与温柔。做为一个地道的北方妹子,时常让我耿耿于怀的就是自己的大嗓门。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和同桌在前面说悄悄话,后面的同学跑上来哈哈大笑地告诉我们,她在身后早已经听得一句不落!
有时候确实想做个彻头彻尾的改变,努力地轻言慢语。可女儿第一个就不给面子,追在我身后不停地问:
“妈妈,你怎么了?”
“你不高兴了?”
“你生病了?”
“没有啊,我只是想变得温柔点!”我笑嘻嘻地等着夸奖。女儿却是一脸的不屑:
“算了吧,你这样,我不适应!”豪爽惯了的人,想改变一下都这么难啊。
但在我内心里,还是一直喜欢那种温柔款款的声音。有一年和闺蜜带着孩子去东北旅行,路过延吉,小住两日。一日,寻了路边的一间咖啡馆闲坐。店里除了我们几个,没什么客人。我便坐在吧台旁,和店员聊天也问路。一男一女两个很年轻的服务生,对于我的问题,两个人总是要用韩语先交流一番,然后再用汉语告诉我。听两个人轻言细语地交谈,尾音里总是有一点点的上扬,听起来,略觉婉转,这和当地豪爽的东北话大有不同,第一次觉得韩语那么好听,应该算得上北方的吴哝软语了。
去年的冬天,在上海虹桥机场,等晚上十点的航班飞福州。南方的城市突降大雪,让本来就很晚的飞机更是不知道要晚到多久。半夜时分的候机大厅,乘客寥寥。我坐在椅子上看书,一个女声渐渐地飘进我的耳朵。是妈妈在和自己的女儿讲电话,说着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语速很慢,很多原本是去声的字也被读成了三声,于是就有了一种细语温柔的感觉。“宝宝不要等妈妈,飞机晚点了,要很晚才能到家……不要等妈妈,和爸爸先睡好了……好,告诉爸爸不要锁门……宝宝先睡觉,明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妈妈了……”
那样温柔和缓的语调,应该是一位优雅的女子吧,像韩剧里的那些女主,什么时候都有着精致的妆容。忍不住寻声望去,却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女子:素面朝天,梳一根简单的马尾,也许是旅途的奔波,发丝已有些凌乱。穿一件红色的打底,却配了一条桔黄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厚厚的棉靴。这可真有点超出我的想像。不过想来,有这般温柔的语调,在她女儿的心里,应该依旧是一位无比美丽的妈妈吧。
女儿常和我一起听蒋勋的细说红楼,她喜欢蒋勋的声音,说听那声音,就让她觉得蒋勋特别慈祥。
美好的声音就有这样的魅力,让人觉得说话者也定是美好之人。想来内心满是戾气的人,是不大可能深款而语的。
听那样美好的声音飘过耳边,就像有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心灵,掠去内心的急燥与烦闷,整个人便渐渐地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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