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风平和了起来,天空的云朵也放下它远游的脚步,悄悄地停依在石家大岭的峰尖上,用它的温柔融含着热烈了一天的太阳,余晖透过薄薄的云层,几缕红霞辉映在天空之中,染红江边两岸的村庄和小镇的的房顶,也红了桥上的零零星星行人的脸。
伫立在大桥上,太阳的光芒放到了极致,把最后的一抺夕红的绚烂尽情地影照着屹立在黄屋屯江的大桥上。橙色铺满了整个桥面。
此刻,整个世界似乎都那么平静与和谐。
经年的风,吹落了桥栏上塑刻的海鸥尖尖的小咀,经年的雨淋损了它劈空而飞的翅翼。载重的大卡,乘人的班车,私家的小汽车,三脚鸡,还有摩托车白天扬起的尘土,静静地躺在了桥头的坑坑窝窝里,轻曼的夜色下,桥头的两端撤沟纵横交错,无奈地诉说着命运中曾经被辘轳压碾过的沉重。
潮起了,回流缓冲着水面的漩涡,击溅起的浪花拍打着桥墩饱经风霜的脊背,撞冲着桥坝磊起的坚硬的花岗岩上,然后又散成水珠,画着一圈又一圈的优美抛物线,落回波流里。
潮落了,悠悠的江水抚摸着它粗糙了的肌肤,害怕不经意触痛它经年的辛酸,总是那么小心冀冀地轻洗,轻洗着涨潮时留下星星点点的咸味。
桥的下游,码头的渡轮不再在江面穿梭,在茅尾海驶回的船只,沙哑的柴油机声带动的螺旋桨翻起如泡沫般的浪花,涌过浅滩,细细的沙经不起折腾,泛起黄黄的小浪。
桥的上游,用歪脚龙竹合拢做成的渔筏、疲倦地停靠水草边,筏的边缘,只有鸬鹚尖尖的爪子抓过的斑斑迹迹。见不着鸬鹚。
是鸬鹚曾经栖息的营地已经晃晃荡荡,竹排残旧了,疏散了,展开不了鸬鹚俯冲直扑水面的双翅了。还是它退役了呢?或是善良的渔翁拿不起长长的竹篙,索性解开它颈部绿绳,放任它掠过水面,寻觅更清澈的海边、湖滨,自由地在岩崖或高树上,或沼泽低地的矮树上营巢呢?
还是渡口边的那位叫卖江上鲜鱼的阿婆背不起了鱼娄?
阳光渐渐地消失,很突然地,夕阳一沉,没有一点留恋和顾盼,水山苍茫,大桥也幽寂,它淡淡的影子,淡淡的落在淡淡的江面上。
再次遇见温柔的晚霞染红了暮色临近的天空,徐徐的风儿,江面泛起一波波金色的鳞片,橙色的温馨也跟着阳光消失而消失。
同样的晚霞,遇见的是不同样你。过去不再,时光不再,物是也人非了。
以前,我你常结伴上学,傍晚回归,坐在桥栏边上的桥沿上。看着匆匆忙忙过往往的人群,发呆也好,想不着边际的东西也好。再然后,这种感觉就很温暖、很满足。
那种温暖、满足的感觉在我们年少不更事的时候认为是一种永恒。但终究敌不过流过指尖的时光。
傍晚晚霞的相似。可是无论如何地相似,傍晚带着的始终是无奈和舍不得。就像友情,无论今日和昨日的画面有多么相似,今日的舍不得和无奈不会和昨日的绚烂和美好划上等号。我们永远也无法穿越时间的墙……
远方的你,闭上眼睛,你可想起这明媚的南方江岸。再见同样的晚霞,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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