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读完贾平凹的新作《老生》(刊于《当代》2014年第5期,单行本即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直觉告诉我,因为这部小说的主要社会历史内容这些年来在他的作品和他人作品中多有呈现,此作可能产生不了如《古炉》《带灯》那样“震撼”和某种程度的“轰动”效果,甚至会招来如“新意不多”的评议。但我仍以为这是一部对长篇小说艺术有贡献有创造,凝聚着已过60岁的贾平凹的思想、智慧,于混沌、琐细中饱含社会历史感悟和人生命运的深厚之作。
我以为,它对长篇小说艺术的创新具有独特的意义和价值。这部作品主要是以中国最早形成的人文地理著作《山海经》引起串连了现当代发生在这片山、这块地的故事,赋予这些故事以更加深远、广阔的文化历史背景,既有结构上大筋脉的作用,又有隐喻的意义。读了它,我的脑海中总要回响起秦腔《白蛇传》戏词中白素贞所唱的“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掩满面羞”。社会是进步的,但是祖先的土地山河却总充满着苦难与不幸,人命如蚁,山河如蚀,被贪婪自私的人以一个个伟大的名义毁坏着,作为炎黄子孙,能不反省又反省、羞愧又羞愧?!
用一个唱阴歌的唱师的回忆和叙述,让不同历史时代,甚至不在一地一山发生的不同人物命运故事,成为一个结构、一个整体,断中有续、碎中有序,意味深长隽永,诗意盎然,如《山海经》这部古老的著作一般的鸟瞰高度,如它一样的时空视野,没有人敢这样写,也没有人能这样写,写出大悲悯大关怀,让人顿生“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莫名其状的感慨、乡愁。这是《老生》的非凡之处,也是贾平凹的非凡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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