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晨报:作为国内文坛争论最大的作家,贾平凹从来就不缺新闻。刚刚过完50大寿,他的新长篇《病相报告》就面世了。为了能近距离阅读贾平凹,记者试图对这位文坛独行侠进行一次专访。岂料,遭到了礼貌的拒绝,理由是电话采访,最容易走形变样。看来贾平凹被误读由来已久。在晨报记者的一再坚持下,他终于答应,完成一次能被真实还原的对话。晨报记者徐颖
爱情更是一种病
晨报记者:当初曾有人建议,把《病相报告》这一书名改成《爱情病》,这样或许更接近一本畅销书的书名,为什么最后你没有改呢?
贾平凹:《病相报告》是我最早想好的一个题目,我觉得还可以。这部小说不仅是谈爱情的,而且是通过写一个经历了几十年的爱情故事,通过这线索,来看中国各个时期的社会,由此折射社会问题。
晨报记者:在你的新长篇中,有一句著名的话:爱情更是一种病。你认为现代人的爱情究竟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贾平凹:爱情永远都没有结论。各有各的说法,每个时期都有它的内容。《病相报告》中的爱情故事是一个很老的故事,年轻人可能觉得很可笑,但这两个人历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崇高的爱情观。这样的爱情,让人到老了仍会有许多回忆,而现在的爱情观和一些现象,与传统有区别,有它先进的一面,但越是容易,也就越留不下来,尤其是在人的心灵上,留不下多少东西。
晨报记者:你在后记中写到,小说与其说是写老头的爱情,不如说在写老头有病,与其说老头病了,不如说社会沉疴已久。你对社会变化是否持一种悲观态度?
贾平凹:我曾经把老人的故事讲给几个单身贵族听,他们眼圈红了,哀叹这个时代再不赋予他们爱了。我想,他们的哀叹是真实的。过去的年代,爱情在冰与火的煎熬下实现着崇高,但那个时代毕竟过去了。现在不可能再如以前。
“好作品50年后见分晓”
晨报记者:你在写完《浮躁》后宣布将再不从事《浮躁》类的写法,而《病相报告》付印时,你又宣布了对《病相报告》写法的厌恶,这是否表达了你在写作上一种喜新厌旧的倾向?
贾平凹:这是搞创作常有的现象,就想变化一下。写完《病相报告》后我再没有写长篇,写的是中篇和短篇,无论理念还是手法,都不一样了。变很折腾人。但人只有变,才有兴趣,才有激情。我当年的创作起步低,基础差。之所以一直坚持下来,是我知道起点低,就得寻找突破,如果我有好处,那也是我多变。
文学在往前走,新人越来越多,不变就会遭淘汰。但变也不是说变就变。
晨报记者:你的新长篇面世后,有人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写这么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评论界出现了一些质疑的文字,甚至是尖锐的批评,你对此怎么看?
贾平凹:我的写作是顺着我的河流走的,至于评论家怎么评价那是评论家的事了。有的评论家喜欢把作家的作品作为例子归于他的想法来完成他的评论,但我觉得评论首先面对的应该是创作。一个作家的盖棺定论是在停止写作之后,甚至时间更远。
时空对于作品是最无情和最重要的。我觉得,一部作品是好是坏必须得等50年,半个世纪后还有人读就是好作品,否则就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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