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王庆锋老师在《中学语文教学》1997年4期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叫做《文言文教学要做到两重视一舍弃》,其观点是:“重视诵读教学和积累教学,舍弃对篇章结构及写法技巧等方面的分析”。重视诵读教学和积累教学,固然正确,但一概舍弃篇章结构及写作技巧的分析,这个说法欠妥当,也欠科学。所以,笔者换了个说法,叫做“两重视一并举”,也就是说,既重视诵读教学和积累教学,也要顾及篇章结构和写法技巧,即所谓“并举”。
为什么要“并举”呢?
一、钱梦龙先生说得非常好,“经过千百年时间淘洗而流传下来的一些脍炙人口的文言文(包括古诗歌)是诗文中的极品,是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精华……这些作者千锤百炼的语言,斐然可观的文采,匠心经营的章法,也都足以垂范后世。”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是如果我们这些语文教师,这些“精华”的传播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对文言文的篇章结构和技巧等方面的分析,统统来个“舍弃”,那不就等于有意识的抛弃了一部分“精华”吗?(也许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精华)如果我这样做了,我会觉得有愧于教师的职责,也有愧于我们民族伟大的历史。
爱好文学的人几乎出口成诵的全是古诗文,没有多少人对现代诗文有如此炽热的爱。读过《岳阳楼记》《小石潭记》《醉翁亭记》等脍炙人口的名篇,再去读一些现代散文,你会立刻觉得索然寡味。同样学生也有这样的'偏爱,一次我同时推荐给学生两篇写荷花的文章,一古一今,几乎大部分同学都背诵下古文,仿写的也是古文。人们的热爱,正说明这些古诗文的优秀、精粹。而选进教材中的文言文更是精华中的精华,而且篇目已是少之又少了,如果再轻视一些,那会是我们语文教学的多大损失呢?更无法谈及对优秀文化遗产的继承和发扬了。如果说非有一定的“舍弃”不可,倒不如舍弃教材中一些现代文里那些不典型不精华的篇章结构和技巧的分析,对于能选进教材的少量的文言文篇目一定要珍视才是。
二、不舍弃,不等于全部拿来面面俱到的讲,我所主张的“并举”,是要根据教学大纲、教学目标和篇章特点,各取所需,有所侧重的讲。古人说得好,写文章乃要“文无定法,章无定规”,那么教文章就不可以“章无定法,文无定规”了吗?任何一位老教师都会有这种体验,课文分析正如《简笔和繁笔》里说的那样,需要时,洋洋洒洒,酣畅淋漓,“用墨如泼,汩汩滔滔,虽十、百、千字亦在所不惜”,求其“穷形尽相”。不需要时,“惜墨如金,力求数字乃一字传神”。这里的灵活自如,不仅是在常年教学实践中熬出来的,也是教学重点、篇章特点所制约的。如果不顾及这个前提,千篇一律都来个“舍弃”,至少也有形而上学的教条之嫌吧!
比如,我在教《过秦论》时就抓住了语言的特点,以其为重点,背诵、分析、总结,又以其为样板,仿写作文。我们都知道,贾谊不仅是政论家,又是辞赋家。所以他的论文语言也带有辞赋的特点,极力的铺张渲染,排比夸张,气势恢宏,雄论滔滔,层层推进,给人以汪洋恣肆、气势磅礴之感。这个特点不要说今天看不到了,就是文言文里也少见哪。更何况,我们学生的语言极需提高,语言平平,不善驾驭修辞,既欠饱满的感情,又欠感人的力量。所以我便抓住这篇文章的语言特点大讲特讲,学习模仿,果然不负所望,学生的语言水平有了较大的改观。试想,如果“舍弃”了那不实在可惜吗?
又如《劝学》一课,二十多个比喻,运用得非常巧妙,不仅生动有趣,而且文章论证力极强,极有说服力,可以说是比喻论证之最了。正因为有如此难得的良机,我们便一边背诵,一边分析其比喻论证的运用。后来,同学文章里也常常见到恰到好处的比喻论证。如果像王庆锋老师说的那样“舍弃”,那么现代议论文中,还有哪篇的比喻论证有《劝学》那么典型呢?
还比如说,《鸿门宴》《赤壁之战》《信陵君窃符救赵》等文言文,故事情节紧张,结构特点鲜明,人物塑造得生动形象,比现代文某些篇章典型,突出,有学头,为什么要“舍弃”呢?
总之,一律冠之以“舍弃”实在不妥,不科学,也不合理。文言文到底怎么教,哪篇文章怎么处理,不必先有个框框,只要有理,干就是了。至于本文所言“两重视一并举”,也只不过是根据我们的教学实践,对王庆锋老师的观点有所醒悟罢了,面对全国语文界的行家里手以及卓有建树的前辈们,这恐怕只是“管窥之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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