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法国著名思想家布希亚德(Jean-Baudrillard)认为,面对各种信息环绕,大众在购买、消费、工作、选举、填写意见或参加社会活动中持续不断地受到他者的鼓动,逐渐滋生一种对立情绪。于是,冷漠的大众变成了忧郁沉默的一群,一切意义、信息和教唆均内爆于其中,就好像被黑洞吞噬了一样——社会也因此消失了,各个阶级、各种意识形态、各种文化形式之间,以及媒体的符号制造术与真实本身之间的各种界限均已经“内爆”。这种文化研究的看法,对当代传媒的有效性提出了挑战。
事实上,当代广告在拓进人们生活的空间,带给人们一些生活准则和新的生活方式的同时,也无可置疑地带来一些负面效应。直面这些负面效应,是当代学术界的责任。广告传媒“炒”文化的负效应,有可能使人们跟着影视的诱导和广告的诱惑去确立自身的行为方式,传媒的全能性介入中断了人的独处内省和人我间的交谈。媒体具有“敞开”(呈现)和“遮蔽”(误导)二重性,当今世界通过镜头组接以后的弥天大谎层出不穷,人们通过媒体看到的是,媒体与其它媒体之间不断参照、传译、转录、拼接而成的“超真实”“超文本”的媒体语境,一个“模拟”组合的“数码复制”的世界。这种复制和再复制使得世界走向我们时,变得主观而疏离。广告在多频道全天候的持续播出中,人不断接受储存很多芜杂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却无法处理,并因超负荷的信息填塞而导致信息膨胀焦虑症和信息紊乱综合症。
进入大众传媒就进入了公共空间。如何在这公共空间中获得自己的合法性,成为一个当代性问题。如果说,在“印刷资本主义”风靡之时,文化就走出了贵族的城堡,进入到大众生活之中,广告传媒作为一种新型权力话语进入世界逻辑中,并有效地排除了人与人之间、以及群体与群体之间面对面的直接交流的需要,从而使得信息传播成为一种世俗性的便捷方式。伴随着数码复制的新传媒方式的出现,一种新的大众生活交流方式已然来临,同时也将新的问题摆在了我们面前。
(二)
当代理论家莱斯理·斯克莱尔在《文化帝国主义与在第三世界的消费主义文化意识形态》中认为:广告,这种消费主义的文化意识形态传播的主要渠道,常常将自己装扮成教育的、至少是提供信息的正面行为。这里存在两个问题: 第三世界的大众媒体问题。对第三世界大众媒体以及其与广告的关系的研究,正适于着手研究消费主义的文化意识形态的运行方式。这一研究应在文化和媒体帝国主义的理论框架之内进行。广告的类型在国家和国家之间尽管有些微差别,在每日出版和定期出版的媒体、电台、电视以及露天宣传栏广告之间也有些差异,但是商品和服务广告的绝大多数都是与消费相关的,而无关于生产。媒体帝国主义在逻辑上是由文化帝国主义所导出的。如果允许美国或者西方对文化的控制,那么它显然是通过对大众媒体的控制来达到,因为它制造了使人服从于“霸权文化”的条件,并且限制了对它进行有效抵抗的可能性。
不难看到,广告传媒的权力集中体现在影视和广告等具体形式上。现代生活离不开广告,以至于美国一个16岁的儿童,已经受到了10万条广告的冲击。但是,对广告的负面效应应该有清醒的认识。充满诱惑的广告本身就是一种世界性的言说方式,一种制约人的意识的不可选择的“选择”。而这消费至上所引发的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世界的紧张关系却不期然地被超前消费性生活包装所掩盖,在国际和国内问题成堆的今天,影视娱乐与传媒广告却无视这些一触即发的问题,甚至以表面的热闹掩盖这些问题,从而呈现不出任何时代的症候。
于是,人们看广告似乎常常觉得效果“正相反”,上面吹得天花乱坠的同它实际上指涉的东西恰好正相反。“问题”正是在其“没有说出的`话”中无意透露的。现代某些传媒广告在许诺人世间温情时又显示出的钱权交易性。这种表面热闹的画面其本质是将虚设和冷漠作为其性格,其外热内冷的冷漠性表征出现代社会意识话语的冷漠性,并以其内部和外部的巨大反差显示了空隙的界限。这表明意识话语同真实历史的冲突关系,从而以自我揭露的方式不断消解虚假。当消费的意识形态通过传媒而上升为大众的显意识时,人们一旦误认为钱是正常的唯一意义所在时,社会的失序就不可避免。
跨国传媒的意识形态化造成了东方对西方“文化霸权”的潜移默化的认同。它意味着在后现代主义张扬多元主义的旗号下人们却追新求新而导致“新的一元”,这种消费主义的一元性排斥其它生活方式和存在方式。这种传媒文化的膨胀和过剩生产,消费主义和犬儒主义精神日益成为民族精神中的癌症,使一种丧失了思想的生活状态成为当代精神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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