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杰姆就站住了,像一条猎犬嗅到鹌鹑似地纹丝不动。他两眼盯着德拉,有一种她捉摸不透的表情,这使她大为惊慌。那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惊讶,又不是不满,更不是厌恶,不是她所预料的任何一种神情。他只是带着那种奇怪的神情死死地盯着她。
德拉忐忑不安地从桌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
“杰姆,亲爱的,”她喊道,“别那样盯着我看。我把头发剪掉卖了,因为我不送你一件礼物,我过不了圣诞节。头发会再长起来的——你不会在意吧,是不是?我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做的。我的头发长得快得要命。说句‘恭贺圣诞’吧!杰姆,让我们高高兴兴的。你猜不到我给你买了一件多么好——多么美丽的礼物。”
“你把头发剪掉了?”杰姆吃力地问道,仿佛他绞尽脑汁之后,还没有把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弄明白似的。
“非但剪了,而且卖了,”德拉说,“不管怎样,你还是一样地喜欢我,是不是?没有了头发,我还是我,不是吗?”
杰姆好奇地向房里四下张望。
“你说你的头发没有了?”他带着近乎白痴的神情问道。
“你用不着找了,”德拉说,“我告诉你,已经卖了——卖了,没有了。今天是圣诞前夜,亲爱的。好好地对待我,我剪掉头发为的是你呀。我的头发可能数得清,”她突然非常温柔地接下去说,“但是我对你的爱情谁也数不清。我把肉排烧上好吗?杰姆!”
杰姆好像忽然从恍惚中醒过来。他把德拉搂在怀里。为了不致冒昧,让我们花十秒钟工夫瞧瞧另一方面无关紧要的东西吧。每周八块钱的房租,或者每年一百万块钱的房租——其中有什么区别?一个数学家或是一个滑稽家可能给你一个不正确的答复。麦琪带来了珍贵的礼物,但是其中没有那样东西。这句晦涩的话,下文将有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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