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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正圆的优美散文

散文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白露过了,云轻了,风也清了,星星也稀疏了许多。中旬的月亮也补回了月初缺少的那部分,丝丝的流云如纱般柔和,轻曼地从它的旁边流过,圆圆的月亮里,桂花树下的小玉兔的眼睛也明朗了起来。皎洁的月光透过明净的窗台,静静落在小妍面前的电脑键盘上。小妍停下敲击键盘按键的指尖,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舒爽怡人的清凉迎面而来。又是一年最是月圆时,又是一年最是思乡时。

今晚月正圆的优美散文

  红衣落尽暗香残,叶上秋光白露寒,白露为霜,秋己重呀!妈妈加衣了吗,还有妈妈让自己叫叔的那位继父加衣了吗?其实,小妍一直都想改口,不叫叔,叫爸。可是一直都感到别扭,好多次爸到咀边又咽了回去……

  在一山谷的村庄里,月也正圆,只是苦楝树暗黄的叶脉朦胧了月色,树枝败落了鸟巢,树丫上的蛛蛛网粘着寒蝉薄薄的羽翼散漫了月的光芒。

  懒懒的月光,是那么的随意,映照着这一片灰黄低矮的石脚土墙的房子。斑斑迹迹长着茸苔的青瓦垄,短浅而又狭窄的巷子半暗半明,一扇久经风霜的木门,灰白的木质在依稀的月色里模糊了那深色的年轮。小院子里,一块麻石上,一个人,佝倭着身子,右手拿着铁锤,左手拿着錾子。丁丁当当的声音,穿过木门,透过小院低低的院墙,打破了这籁寂的山谷。錾子撞击着坚硬的麻石,时不时闪烁着红红的火花,火花和着白色的尘灰纷扬着,粘满了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痂的手上。

  那是那么熟悉的山村,那么熟悉的家门。还有那么熟悉的丁丁当当的声音,那声音一直敲在小妍的心坎上!

  叔,你可以歇下了,小妍有工作了,可以养活娘,也能养活你了!小妍不止一次地这样说过。他的回应是满脸的慈祥和微笑,但没停下手中的活儿。

  小妍刚上小学的时候就没有父亲,到了三年级,母亲领回这个叫叔的男人,邻村的一个石匠。从此,这个男人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一个什么都不出产只出产贫困的山村,为了供她上完高中,家里能走会叫的都早就卖完了。就在小妍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段时间,小妍的妈妈是一半喜悦一半忧。小妍在欢颜后更是一层浓浓的愁云笼罩在心头。眼临就要开学了,把所有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钱凑起都凑不够一半的学费。

  初秋的夜,虽然天高云淡暑却未消,白天鸣叫的知了隐藏在了密密的乔树叶子里,蟋蟀躲在断墙边上苍老的棘藤和枯败的蒿草丛里吱吱地叫着。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儿也在暮色里时叫时停地应和着脚步。小妍躺在简陋的木床上,心完全浸沉在悲凉的情绪里。

  隔壁的小房子里,小妍的妈妈也端详地看着通知书背后的费用栏,深深的眉沟里拧成了结。

  平时少话寡语的他,小妍妈让小妍叫叔的那位男人凝视了一会小妍妈紧皱的眉头,说了一句话,“娃子他娘,屋子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然后,只听木板栅栏门吱呀的响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走出外面,不一会儿,轻小的脚步声被墙头的蟋蟀细细的鸣声淹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木板栅栏门吱呀响了一声。

  “娃儿她叔,这么夜了,你上那儿弄来这么多的钱呀?”小妍妈看了看一叠在他口袋拿出崭新整齐的钞票不解地问。

  “在小煤窑老板那借来的,我答应了小煤窑老板去他的工场做工,这是我预支两个月的工钱。”

  “娃儿她叔,这可不行,你这么单薄的身子,煤窑的活儿你能吃得消吗?”小妍娘停了停又说,“算了,你拿这钱去还给小煤窑老板吧,你这么多年来,一把铁锤,一把凿子,忙活了成十年,供完小妍上了初中又上高中,都难为你的了,况且,娃儿她爹也是在那丢了性命的呀,你不能去呀。这大学小妍不念也罢,性命这事大过天。”

  “没事的,我小心点,让小妍上完大学,我就不干了。婆娘,你愿意嫁给我不就是为了能让小妍上学吗。”

  小妍妈无可奈何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夜,更加寂籁起来。

  次日早上,小妍和自己叫叔的人同时出门了,晨曦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很长,小妍娘不舍送到了村口,小妍走向了宽宽的大路,小妍叫叔的男人走向大山里。

  时间如梳,快到年关的时候,村子里比平常热闹了起来,流散在各个地方做工的人儿,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走过了村头,雪地的脚印也多了起来。

  山谷的那条弯弯的小路上,走来一群身穿土布衣裳的人们,寒冷的北风吹乱他们的头发,纷飞的雪花冻红了他们的鼻子,他们背着灰黑的包袱,肩上多了一副担架,一张旧旧的毛毯的尖角歪侧在担架的边缘,在风里左右摆动,念家的歩伐是那么匆匆,在被瑟瑟冷风刮得光秃秃的苦楝树下留下一串零乱的足痕。

  人们穿过短浅而又狭窄的巷子,在一扇久经风霜、灰白相间的木门前停下了。小妍妈掀开毛毯。眼一阵的黑,久久说不出半句话。

  小妍叫叔那位男人少了一条腿!

  和他同行的人们说,他是晚上下了班的时候,为了多挣几文,独自去的乱土堆里捡拾矸子泥夹出来的煤块,由于天黑,在岭顶倒矸子泥的看不见山脚有人,一块上百公斤矸石在山上滚下来,幸亏只压脚上,要是砸在头上的话,就没命了!

  因为小妍叫叔的那位男人少了一条腿,不能再去矿山了,只好干回老本行,替人凿路牌,墓碑什么的。从此,那叮叮当当刺耳的声音在小妍家门前的小巷里传出,飘扬在山谷的小村里……

  今晚月正圆,想家更想爹娘。但小妍的心里不再难受了。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出来工作后存款,下个月再是月圆时,她就能回到村子里,带上装假肢的医师,帮娘让她叫叔的男人装上假肢。然后带上他和妈妈进城。

  下个月再是月圆时,管那个男人叫爸了,不再叫叔了,小妍望着圆圆的月儿默默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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