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鸟儿轻鸣,花儿绽放,丝丝花香弥漫在天地间。轻雾朦胧中的城市,高楼林立,绰绰约约。娇艳的太阳,洒下缕缕羞涩而温和的笑容。清早起来,感受着的清新的空气,在校道上,清闲地散着步。坐车便往村子里出发,两边青山连绵,古老的民宅别有一番风情,偶尔经过一两个小镇,沿街摊卖的人们,让我感受到了历史的韵味。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进村了,来这里,也不需要去记得。李子结果了,青的,红的,一串串地挂在树上,晶莹剔透,青梅还没成熟,苦苦的,酸酸的,桃子毛绒绒的可爱,龙眼树开花了,一朵朵,一簇簇,白白的,黄黄的。在这里,人与人心灵间的悸动是如此地动听;在这里,我们无需想些什么,无需做什么,就已经值得;在这里,我们相互鼓励,相互畅言,一起欢笑,一起痛哭;在这里,我们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只是一个成员,一个普普通通的成员。这里,已经成了我们的家,一个不大却幸福、充满欢乐而温暖的家。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来自不同的学校,来自不同的民族,为了爱,而集聚在一起,在一起守护着我们共同的家园。就算大洋彼岸也无隔绝,就算岁月流逝,我们也会记得,曾经的美好与回忆。
进到村子,听到熟悉的犬吠,看到老人们依在自家门前轻晒阳光的身影。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心,一下子就松驰,平缓下来。是的,来这里,就是给你一次心灵的洗涤,不由地宁静,更加懂得爱,懂得生命的美好。陪陪老人们聊天,听听他们讲他们过去的故事,日子就在平淡中度过。煮饭,炒菜,围在一张桌子上唱歌,吃饭。夜幕降落,在用木板拼成的大床上开会,玩游戏,而后睡去。
上天对他们是如此的不公,用前半辈子去遭受病痛的折磨,却又用后半辈子去忍受世人歧视的目光。被迫躲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也许更多。时间久得让他们已经忘记了外面,忘记了外面世界的繁华,外面世界的样子。他们怀念当初的那个小孩、小伙,可以蹦跳着挥洒自己的青春。如今,他们已经白发苍苍,皱纹密布,肢体严重畸形,手指没了,脚没了。家的思念日日夜夜地冲击着他们坚强而脆弱的心,最后麻木,最后习惯。
这个学期自开学以来,一直忙于学校这边的杂事碎事,对于村子里消息却不多关注,也没有时间和机会进村。当有一天,别校的朋友发信息过来,问,珊珊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学校已经展开了募捐活动,你那边呢?珊珊?珊珊怎么啦?原来,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村子里发生那么多的事。珊珊一家是后来搬进村子的,以加工一些药材谋生。一家六口人,五个人患上了地中海贫血症,只有她母亲一个健康。前几年,燕玲病危,在社会各界的帮助下,动了手术,脱了险。想不到,这一次,珊珊又病危,随时有着生命危险。于是,疯狂地打电话,到处去问,当那小女孩从病房中醒来,手机里传来她的声音,叫我哥哥,叫我不用担心她,我的心狠狠地一痛,声音哽咽,珊珊,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这些哥哥,姐姐,我们都希望再一次看到,当初那个懂事而开心的珊珊,好吗?加油!珊珊,你行的。
由于普宁这边的医疗条件有限,无法马上动手术,需转移至广州,经过一番努力,珊珊终于在几天前,成功地转移到了广州。在珊珊这件事上,让我感动的,是班里的一位同学,本来身体就虚弱,还一个人跑去医院献血,结果当场晕倒。甜豆叔得了食道癌,十多天无法吃东西了,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们都是学生,能力有限,也已经尽力了。顺发伯的话,让我心里一痛,他说,以前这里,一个房间至少住上六个人,而现在一人一个房间还有剩余。他们这一群人,受到的苦疼,已经太多,太多了。也希望他们能在这残烛的年岁里,有我们的陪伴,过得开心,过得幸福。老人们很喜欢我们每个星期能过来陪他们,陪他们说话,热热闹闹的。我相信,这是每一个孤寂老人都渴望的事。
香港那边,这次来了一个摄制组,为汕头大学三十周年录制一章专辑。摄影师毛毛在我们营会中,谈关于如何把我们的工作做好时,说了这么一句。他说,在听到他要来到这么一个地方时,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和害怕,不过,到了这里后,见到了我们的工作,心里蛮感动,也蛮值得。小祝,一个在广州就读的重庆女孩,在广州那边看多了同学之间的竞争和太多的勾心斗角,社会冷谈,在这里,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可以如此的,如此无私地融洽。春霞说,她来了好多次,陪陪老人们聊天,阿姆用手指去拨弄她的头发时,就像是她的奶奶。有人提到,村里的老人们,都不怎么集在一起交谈。而石磊说了,在他前几年来时,村里那时刚来陌生人,老人们有集在一起,一起陪客人聊天,而现在,村里基本没有陌生人过来,而老人们,在这里几十年的时间里,所有的话题都说了,也已经找不起交流的兴趣了。在关于老人们悲观的问题上,有人说了,她去过许多这样的地方和村子,发现这里的老人是最乐观的,很喜欢笑。为什么那么喜欢说他们过去的事情,那是他们离开了社会太多年了,除了惦怀他们的过去,还能用说些什么呢?为什么我们不请老人们过来一起吃饭呢,为什么要分开?我们尝试过,老人们不管怎么样,心里还是有自卑的,不想让我们看到他们吃饭时的不便,不想影响到我们。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队员说过,在他刚开始来的时候,看到老人们这样,他也不敢和他们靠近,不敢和他们有亲密的肢体上的接触。说实在话,我也是如此。
在村子里,喝着茶,说着一些家常和漫不边际的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老人们很关心我们,吃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晚上睡觉时有没有蚊子,在学校里过得好不好,学习怎么样,还拿出他们的零食让我们吃,叫我们注意身体。每次都在和我们讨价他们叫我们给他们买的东西的价格,总会说,这价格不会那么低。
康复村,俗称麻风村,已是我们快乐的家,在这里,我们过得很开心。我也希望更加的世人都够去关注他们,认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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