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商店的多类糖果,曾让我陶醉。由于囊中羞涩,大多也只是一饱眼福而已。工作之后,忽然被一种褐色甜食所吸引,以致经常忽略其他糖食,这便是巧克力。
当年,巧克力伴随西风东渐涌入中国市场后,便以它柔滑的口感、精美的包装连同那奇异的造型迅速抢占了糖果市场制高点。随着时代的进步和人们生活的富足,已形成被高消费阶层所青睐的“巧克力文化”。无论中外,还是老幼、男女;无论旅迹天涯者,还是闭门谢客者;也无论聪慧、蠢俗,还是富有、贫寒者都不能否认:巧克力是愉悦身心的甜品。
记得普希金把它比作沉静的沃土。雪莱称白巧克力是“晨空上游动的云朵。”有的散文家把源自南美洲亚马逊河上游的可可叫作待字闺中的处女,把明艳醉人的巧克力,呼为初嫁的新娘。然而,少为人知的是,巧克力的“主职”是饮品。
世界有三大饮料:茶、咖啡和巧克力。茶味苦能发人深省;咖啡可苦可甜很像人生的不同境遇;而巧克力,这种源自热带雨林的、神奇的、深褐色的原料一旦成品,便以高热量、高营养及甜、滑、润、柔、香五大特色长年吸引着消费者。自然,我也是被吸引者之一。
年轻人多把巧克力作为口中大嚼之物。这也好理解:牙与滑嫩物在抵抗时那种咯吱声能给人愉悦感。而两鬓染霜的我,适宜坐在酒吧一隅,静静以品饮方式享受巧克力。因为,曾拥有的锐利与抗力已离我远去,所残留的,大多是悠长的意味和深沉的思绪……
我在非洲、美洲、大洋州以及亚洲热带等60多个国家和地区采记之余,曾高度关注巧克力的前世今生,并以拟人化构思方式,在眼前呈现一幅幅动感图景……
“她”的幼年叫可可豆,其故乡分布于的热带雨林,那里局部降水量有时超过了10000毫米,相对湿度经常高于90%以上。“她”在青涩期,曾目睹过乔木那老茎生花的现象,“她”惊叹、“她”沉思,在潮湿闷热、让野兽都远离的雨林中发誓:今后自己也要像奇木生花一样震惊四野。“她”也曾对那种绞杀植物的树种深恶痛绝——那种把依附、支持自己的植物绞杀致死的行为,让“她”层叠碧叶都在滴泪。由此,自然希望能远离恐怖、远离杀伐,把甜美带到世间,把欢乐留给别人。
然而,历史上的许多风云事件往往与善良者的主观愿望相违,造化与沧桑之变弄物也弄人。一些闲散飘逸的优雅物品,一旦追溯其源,竟往往带有缕缕血腥气,令人不忍复述。1519年,西班牙的费尔南德·科斯特来到了墨西哥。这是世界上最早品用巧克力的国家。当时,阿兹台克王国的首脑蒙特斯马每天要用金杯痛饮50杯巧克力。刚刚抵达墨西哥的科特斯听到这种传闻后,也试着喝了一些。忽然,精力充沛、任凭强烈运动仍无倦意的感觉在他身上出现了。为了得到这种神奇的饮料,他决定暂时不离开墨西哥,同时萌生了杀害蒙特斯马国王的念头。不久,他凭着令阿兹台克人崇爱的仪表和机智勇敢,一举征服了这个国家,并杀死了嗜饮巧克力的蒙特斯马国王。同时把巨额财富和可可豆一同运到了自己的国家——西班牙。
后来,西班牙的安妮公主远嫁法国路易十三时,把擅长配制巧克力饮料的侍女一同带到法国。自此,巧克力的浓香渐渐飘散到整个欧洲。
在巴黎左岸,我沐着夜色,走进一家较为讲究的咖啡馆,点几杯五光十色、香浓美味的巧克力饮品,既能壮行色、增加体内热量,也会把夜生活点缀得迷幻绚丽、生动活泼。我曾留意到,用罗特席尔德鸟型杯品饮甜奶巧克力的中年人,常常习惯加些甜香酒和咖啡。他们多为“学术型”的泡吧者,微耸的眉峰和深邃的目光与飘散着的甜美相得益彰,似乎在酝酿着一个新奇的创意。与此种情景相映成趣的是,一些风华正茂、踌躇满志的青年人,或点一份已搅入白兰地、蜂蜜、红茶、巧克力糖浆、冰块儿的巧克力霜冻;或在尽情品饮那覆盖着猕猴桃、樱桃、菠萝、草莓的热带可可饮料,英姿勃发的年轻人那向往多彩生活、喜标新立异的心态在充分地展示。那情景,有时竟把我那难起波澜的心海撩拨得波光潋滟。
记得一位诗人曾说,点缀了黑醋栗甜香酒的巧克力午茶,是情爱的主旋律。只有这种既甜美又偶现几分渺茫感觉的饮品,才是爱别离的真实写照;记得一位哲人曾说,将白兰地、鸡尾酒、巧克力酱及生奶油和香草甜露酒搅拌在一起,然后倒入那款亚历山大冰饮,够男人味儿。那是与拿破仑出征前痛饮的“风云巧克力酒”异曲同工的“雄饮”。在绵柔中微醺,虽略欠理性却也不失威壮。
其实,无论是巧克力热饮还是巧克力霜冻,无论在复活节的黄昏还是在情人节的午夜,用里查德·基诺里杯品饮一番巴尔扎克曾为之忘情的罗曼司巧克力,那隐伏在月光下的情韵便会融化在心头……
巴黎左岸、花色夜吧、独坐深思……那甜柔美艳的巧克力饮品,莫非是我一篇篇文章的彩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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