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叙事散文
村里每逢遇到了重大喜事都要以放电影的方式来庆贺一番,这个时候可以说简直是我们的节日,身在教室里,我的心早就已经飞到打麦场上,看是不是还是公社电影队那两个一高一矮的电影放映员。问问他们晚上要放什么片子,有没有打仗的。按我当时的年龄特别喜欢枪林弹雨的片子,打的激烈与否,部队的多少,片子中有没有飞机大炮,成为了判断电影好与坏和喜欢与否的一个重要标准。而比我和二祥大几岁的孩子,志贤他们也喜欢战斗片,但是他们更关注有没有外国电影,因为就连苏联的革命电影《静静的顿河》里也有亲嘴的镜头。
让我喜欢的电影有很多,《南征北战》、《三进山城》、《黄继光》、《战上海》等等,特别是《战上海》看过之后,其中一句台词汤司令到,成为了大家的口头语。一位新来数学老师上课,老远从窗子里看到她从学校外面径直向教室走来,人未进屋,影子先进屋来,看到影子大军带头拖着嗓子高喊,汤司令到。没想进来的竟然是语文老师,一时哄堂大笑。三大眼径直向坐在教室后排的陈大军走过去,板子上带着的红绸布,在三大眼的腰间一步一抖,多么的像李向阳所跨的盒子炮。事后30多年,碰到陈大军,微醺,聊及此事,二祥说,大军那嗓子,比电影里汤恩伯出现在作战指挥部里的副官说的还标准。大军就骂,奶奶的,倒霉,本想和新到学校的外村女教师闹一闹,来个下马威,谁曾想她去校长办公室拿粉笔,这时候偏偏三大眼进去了。原来校长事先交代,要三大眼好好强调一下班级纪律,敲打敲打我们几个捣蛋的学生,要尊重新来的老师。正巧这事让陈大军赶上了,正如电影《战上海》里面所描写的一样,一句汤司令到话音未落,解放军就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占了上海,三大眼的板子也噼里啪啦打在了陈大军的手上,疼的大军吱哇乱叫。
因为什么喜事放电影的消息远不及那里放电影,演什么电影的消息传播的快,在那个没有手机,一个大队才有一部手摇式电话的时代里,靠口口相传不到半天十里八村都知道了。那个村今天晚上有电影,演什么,战争片,爱情片,彩色宽荧幕等等,因为什么放电影,大家往往漠不关心。
放电影一般会在下午四五点钟搭场子,撑银幕。电影放映员是个好职业,很受村民的欢迎,搭场子的时候会有很多的热心人帮忙搭把手,问这问那,一来二去,大家对我们公社的两个放映员也就有些熟悉了,高的那个略瘦,较白皙,眼睛虽小还算耐看,利落、有问必答。矮的`那个不爱说话,黑脸,问三句回答一句,干活不怕累,搬箱子拉银幕,一会也不歇,就是不讨人喜欢,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爱和高个子的放映员搭讪,有时还说一两句笑话,引得抱着孩子的小媳妇们笑岔了气。
放学了,我和二祥围着场子饶了三圈都不愿意回家,最后约定吃过饭谁来的早谁抢占看电影的最好位置。
奶奶不经常出去看电影,她喜欢听地方戏,河南梆子,二加弦,大平调,坠子书等,在我没有上学之前,经常带我坐在土围子里面听书,听瞎子唱曲。什么白蛇传,闯幽州,薛仁贵,三哭殿等,耳濡目染,我能记下的多是隋唐演义里的人物和故事,程咬金,俏罗成,秦琼卖马,还有不知名的乡间小调,笑话。夏天在土围子里拿张草席,坐在上面,边听边摇蒲扇,开始我还在厂子里乱跑,后来就偎依在奶奶的身上,朦朦胧胧中觉得自己变成了隋唐中的罗成,白马银枪,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美艳的女将领,一次次被擒,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进入洞房。这时候,奶奶和村里的其他孩子的奶奶一样,把被单轻轻地搭在我的身上,慢慢的摇着蒲扇,驱赶蚊虫。直到曲终人散,抱起我,卷起草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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