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叫卖声散文
躲开纷繁闹杂的城市,回到我温馨的故乡。故乡的夜安怡温和,静静地坐在门前荷塘边,依偎在母亲身旁,看柔柔月色中微风吹拂的荷,听此起彼伏的阵阵蛙鸣,这静谧的夜更是美丽与安然。母亲娓娓地与我的儿子讲我儿时百听不厌的青蛙为何咕呱叫的故事,追思和畅想赶走了心里的烦躁与不安,一腔柔情有了着落,就这么静静地坐至深夜。常常失眠的我这一夜竟睡得如此香甜。
睡意朦胧中,似有天簌之音缭绕耳际,和在一种叫弹弓鸟的“干干吃”声中,如此别致与含蓄。家乡的清晨格外清新,醉人的荷香沁入心肺。透过风情万种、密密亭亭的荷望去,对岸一年轻漂亮的姑娘推着自行车在悠然自得地走走停停,那声音分明是从她处传来,给小村的早晨平添了几分韵致。母亲说她在卖烧饼,这音乐代替了她的喊声,小村的家家户户只要听到“世上只有妈妈好”,便知道是卖烧饼的来啦。眉目含羞的姑娘原来是邻家二妮,听说二妮考上名牌大学因家庭困苦而弃学在家,羞于叫喊的她就这样别出心裁地卖起了烧饼。她的出现冷落了那些卖馍卖糖糕的,于是乎,清晨、傍晚,全村上下大街小巷全响起了诱人的音乐。“世上只有妈妈好”是卖烧饼的,“祝你生日快乐”是卖糖糕的,“采蘑菇的小姑娘”是卖放心馍的,热闹极了。如果你认定买馍或什么的,你必须要有乐感才能分辨出卖什么的来啦。
家乡人的别具一格,勾起我儿时一段辛酸的回忆。十岁那年的麦收时节,火热火热的天。在那样炎热贫穷的夏季,谁家的'孩子若天天有冰棍吃简直幸福至极,田间劳作、口干舌燥的大人若买根冰棍坐在地头树荫下慢慢享受,那种感觉也便似久旱逢甘露。所谓的冰棍,也不过是用糖精水冻成的。但那份冰凉,是当时农村唯一的冷饮与享受。为了挣个买本钱、为了试试自己的胆量,我和弟弟商量着要去卖冰棍,父亲累乏乏地为我们做了一个小木箱子,母亲拽一把棉花套子缝在一片雨布中,说是放在冰棍上面不易消化。冰棍厂卖三分钱一根,我们在外可卖五分钱。就为了一根冰棍能赚一只铅笔,一向羞涩、不敢出门更不敢大声说话的我,鼓起勇气与弟弟邀上邻家俩姐妹背上箱子到邻村去卖。
一片片金黄的麦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跟在那俩姐妹的身后,一步步转遍了乡村的旮旮旯旯,就是不敢喊一声。那种心底里渴望之声反复钻升到喉咙便再也不敢出来。每次鼓足勇气,就是发不出一声“卖冰棍”的音。这最简单最古老也最平常的叫卖声怎么就这么难呢?那姐妹俩扯着嗓门见人不见人就狂喊,她们的冰棍在逐渐减少,可我们的却一根也没动。紧随其后的我想起大人们说的笑话:有个卖红薯的不敢叫卖,紧跟前面卖红薯的,人喊一声“卖红薯”,他喊一声“我也是”。我想我还不如那个卖红薯的,紧跟俩姐妹的身后也不敢喊一声“我也是”。又想起卖东西不会喊的笑话:有位卖枣的喊“大枣小核,小枣没核”,卖核桃的不加思索紧模仿“大核桃小仁,小核桃没仁”。结果,卖枣的箩筐见了底,卖核桃的一个也没卖出。到头来,还纳闷自己喊得那么声嘶力竭,怎么一个也没卖出?该不会是这村上的人都不爱吃核桃吧?
太阳毒辣辣地在头顶考验着我,蝉儿嘶哑着声音起劲地嘲笑我,磨剪子戗菜刀的老头儿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悠长的“磨剪子嘞――戗菜刀――”似乎在向我挑战,又似乎在宣扬着什么,使这原本就火爆的天气更加火爆。脸儿晒得通红、脚底磨起燎泡,一直不敢吱声的弟弟说:“姐,喊吧,反正在外村,谁也不认识咱”。看着弟弟满脸的汗水、干涩的嘴唇,我心痛地想让弟弟先吃根冰棍解解渴,打开箱子,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滩黄水。还喊什么喊!
悻悻地回到家,已过晌午,母亲早已在门口焦灼地企盼。看到我们的神情,母亲没问什么,忙从屋里端出抿拮儿叫我们吃。这顿不常吃的抿拮儿,我不知是怎样和着苦涩的泪水扒拉到肚里的。母亲给的能买到二斤猪肉的一元钱就这样泡汤了。时至今日,我仍在恨自己当时的怯懦,童年的我怎么就胆小如鼠呢?卖烧饼的大姑娘,你那绷紧的嘴唇敢否喊一声“卖烧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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