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的表情很真诚。她甚至挖了挖鼻孔。
正是这个动作让牛郎(以下称牛哥,我不是有意与牛郎称兄道弟,是这个名字在现代有特指,是个力气活。所以不得已,改之。---笔者注)织女觉得眼前的这个黄脸婆很平民,很阳光。
一个又平民又阳光的高级神仙怎么可能来忽悠一对如胶似漆的小夫妻呢?所以他们决定听从王母的安排,接受王母的条件,在王母拟定的合约上签字,按手印。
事情到了这一步,终于无法挽回。
王母是这样说的,牛啊,本来呢,织女是天庭在编的,捧铁饭碗的高级纺织技工,是不允许和你在一起的,你是凡人,不要以为你吹个牛皮,哦不,披个牛皮飞上来就是神仙。你不是。但是看在刚才飞过的那个小蜜蜂的面子上(她实在想不出可以把这个面子给谁),我不拆散你们了,你们还是夫妻,但是你每年只能见她一面,见了面也能干那个,也能干那个,总之我会创造条件让你们俩想干嘛就干嘛。
说到这里,王母的脸上会泛起一丝红晕,在沟沟坎坎中隐约可见。
牛哥就被感动了,他觉得一个高级神仙肯为一个披着牛皮的凡人让步已经是个大面子了。这让他不禁对那只小蜜蜂肃然起敬。
牛哥签字了,他签了,还有织女。
他们把他们的幸福寄托在一张纸上。
王母驾起祥云带着织女回天庭上班。
牛哥吹起牛皮披在身上飞回凡间种地。
银河一霎时静了下来,就像没有任何事发生。
牛哥第二年上来时发现,他们除了执手看泪眼什么也干不了。因为有那么多的喜鹊在围观看热闹。
你想我吗?牛哥说。
想啊,织女答。
你想我吗?织女说。
想啊,牛哥答。
然后好象有很多话要说,然而好象都无关紧要。
有些话是不能积攒下来的,就像有些事一样。事过境迁。
爱,可以积攒吗?没有答案。有也没人说,留在心间品味。
他们是这样拥坐到天亮。
牛哥每年都来。好象这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不觉得这是一种负担,然而却也不会很期待。
任何光芒,都会在生活的长河里熄灭。
有一年,牛哥准备上天了,他的儿子牛小哥说,爹,你老了。
我没有忘记牛哥和织女有一双儿女。我刻意忽略他们,他们是孩子,不要出现在悲剧里。
牛哥就惶恐了,去问牛小妹。
是啊,爹,你真的老了,小妹说。
悲催的牛哥看不到自己,他只能从长大的小哥和小妹身上感觉自己的苍老。
这天,牛哥独自坐在鹊桥上等织女。
他从来没有发现,这宽广的银河上竟然波光鳞鳞。
当有个人从桥那边款款走来时,他无法确认,那是不是他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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