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第一场雪,在我看来远不及去冬的冰冷和坚强。记忆里,这雪似乎每年越下次数越少,越下越小了。故而,这次久违的降落,总让人感到是那样难得的“香”,那样难得的“甜”。可畏寒、自私、愚昧的人,不管什么时代总会有的。足不出户,坐拥火炉,裹被坑头,诅咒天气,久赌不归,便成了这些人生活中的家常便事了。乡里即便有迎雪在外的成年人,也无非是些装在棉套里缩手缩脚的匆匆行人,各扫门前雪的人,或者趁机将自家牛羊赶进别人田里偷养的人了......
雪一下就是三两天。纷纷扬扬的雪花被风吹得漫天飞舞,落在树上、房上、田地上,高山沟渠上,如白面粉,白砂糖,会留给人无尽的美好遐思。路上的积雪峰峦突兀、沟壑纵横,从无人打扫,任其在人们的脚板和车轮的践踏、碾轧下自生自灭。
大地一片洁白,平日里扑入你眼帘的各色垃圾山不也暂时找不到了踪影?此时,你会顿觉这世界似乎只有这纯然一色了,普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纯的天然白色了。这圣洁似乎连神佛都应该感到羞愧!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干净、毫无杂质的东西了,就像人之初与生俱来的美好本性。
原野寂静极了。无喧闹,无争名于朝,争利于市的龌龊之声。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本貌吧。试想,如果没有雪的功劳,我们的心灵也许不可能会获得如此真切、宝贵的感悟吧。与此同时,你会不由自主地觉得人类社会好像惟有下雪时,才会享受到真正的安宁、和谐。
再大的雪是不能阻止孩子们好动的小手小脚的,他们才是雪天里真正的勇士、享乐者、人性最为完好的坚贞继承者。雪地里,可忙坏了他们。小脸虽冻得发紫,滑雪冰、堆雪人、掷雪球,却成了这些物质匮乏的山里顽童最有趣的游戏。他们的笑声打破了山野的寂静,成为新春里你耳边最难以忘怀的悦耳鸟鸣。玩累的孩子,你尽管发现他们的衣上、脸上、甚至头上沾有雪的印记,可稚嫩的脸上总会绽放花容的。
然而,这春雪虽大,却是经不起消融。天刚一发亮,甚至太阳刚一露脸,雪地里便会有水渗出。房檐下,你会不时地听到雪水敲打地阶的声音,仿佛在哭泣,哭诉它消逝时未能引起人类足够的察觉、反思。如果仔细聆听,你会觉得很凄惨、很伤心,也很无奈。是啊,圣洁的雪也许天生就不会久驻尘间的,也不会多停留我们心间一天的。或许这就是它宿命,天命难违的宿命,自然万物发展变化之天律,谁也无力挽留。可是,当你一旦想到它就这样在滴答滴答声中,痛苦、无奈、悲哀地消逝,甚至连它给我们的一些有益启迪也一同消逝时,我还是不能抑制住自己恋恋不舍情怀的!
不管如何,我还是愿这雪能在尘世多停留一天,多能在我们的心灵中停留、反思一天,多能使我们一些愚钝的成年人从它的身上获取一点我们人类正在遗失,或者未能长久坚持下来的东西!
但愿我们的下一代更能如此!更能从这正在消融的仙露琼浆里不断地汲取一些有益的营养来,并成为一个优良传统永久继承下去。
但愿我们的下一代更能如此!更能从这正在消融的仙露琼浆里不断地汲取一些有益的营养来,并成为一个优良传统永久继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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