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时光的散文

　　1．一程山水，半世眷念

　　记忆中，儿时通往学堂的路，是那么地宽，从左边到右边需要跳跃很远很远；

　　记忆中，儿时插过秧的水田，是那么地长，一弯就是一整天，腰酸背痛得仿佛永远没有终点。常常是“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记忆中，儿时的水塘既宽且长，抓不完的鱼儿总是悄悄地跃出水面；

　　记忆中，儿时翻过的山越过的岭转过的弯，都是那样的雄伟壮观；姹紫嫣红染红了半边天；

　　记忆中，儿时的田埂洼间就是一个彩色的春天，各种新长的农作物都被嘴馋的我们偷偷尝了鲜；

　　记忆中，儿时赤脚走过的石子，都被我们磨得滚圆，一捡一把装满了口袋，一到课间，它们就会成了欢快的玩伴，在我们的手心掌背跳舞躲藏；

　　记忆中，儿时的学堂是那么地宽敞明亮，那里有永怛的智慧的光，更有师长和蔼的目光，那是成长的殿堂；

　　记忆中，儿时有我最眷念的童年。许多的恩恩怨怨，早已模糊不见，唯独内心永恒不变：我总是可以看见儿时那个活泼淘气的自己，时而欢笑蹦跳，时而低泣落泪……是的，没错，我就是那个最调皮的孩子，最让人头痛的孩子，最常挨批受罚也最常被表扬的孩子，却也是最让人窝心的孩子，因为我曾被时光温柔相待，练就了一颗柔软的心。

　　所以，我有时是沮丧的灰姑娘，有时也是骄傲的小公主；可也正是那时小小的骄傲和荣耀，让我成了他人眼中的遥不可及，而不自知。

　　那每一寸山水，我闭着眼睛都能数得出来，它们就像是镌刻在我的灵魂里，直到很久很久，我以为已被我忘了的以后。

　　直到很久很久的某一天，儿时的我们，相约走在曾经走过的路上，沿着那时的足迹一一抚摸，却难以置信地发现：那时的道路是那样的狭窄；那时的池塘是那样的狭小；那时的水田是那样的袖珍；那时的山坡也光秃得厉害，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彩；那时的学堂竟然是泥巴糊的墙。

　　静静地注视着挂在树梢上初升的朝阳，乳黄色的光，活脱一轮月亮。我好像是明白了：儿时因为童心，世界很大；现在因为生活，世界变小，确切地说是经历的多了，时光便独自淡了，远了。

　　即便如此，那模糊了的记忆，在大家的拼凑里渐趋饱满。就连那曾经忧伤过的童年，回味起来也变得甜蜜。那时候，懵懂无知的喜欢，或者两小无猜地成长，再提起竟然是被他人开口闭口一句“发小”取代，心里便又是小小的温暖荣耀与自豪。谁没有几个一起从小长大的朋友？而自己曾经是他人依赖或惦念的童年，回想起来，也不觉让人感觉内心温暖。

　　就算没入人潮以后，经年不见，时隔半世，再回首时，面对彼此时，他们又从我的眼里跳回到了儿时。

　　至此，方才醒悟：一程山水，半世眷念。

　　2．两处闲愁，暗香盈袖

　　童年，在我们的描述里鲜活如初，你才是我们不可或缺的精彩。

　　说起童年，我又想起来了，我必是你前生遗落的一块断玉。今生，你可是为了寻我？只为洗去我的尘埃，用心雕琢，然后将我还给这个尘世，让它能在这尘世发出炫目的光，你便归去，因为你不属于这个尘世。

　　我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的山坡，忽然呈现在我的眼帘，在他们的簇拥下，我一眼就望到了那个山坡，而你便隐在那里，我有着超乎寻常的平静，随着他们，我静静地上来了，感觉是去探访久违的你。

　　打扫完庭院，他们便开始给你焚香以驱赶湿气，我不自觉地蹲了下来，握住他们点燃的纸蝴蝶，继续放飞。我相信蝴蝶是花的精灵，它们会指引尘世中的那一陌相遇。

　　飞舞的蝴蝶，很快飞满了你的庭院。他们在你门前，一一报上姓名，作辑请安，只有我安静地放飞着蝴蝶，一不小心被烟熏了眼，我想我的眼泪可能会掉下来，但是没有。他们很恭敬地排着队，并很自觉地让我排在后面，然后就有一句格格不入的声音响起：“她排最后，等会儿她要哭。”

　　我的眼被烟熏得越发厉害，听他这么一说，我以为我的眼泪会掉下来，但是没有。我只是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一不小心，被小小的火苗灼痛了手指，我以为那个疼痛会让我流下泪来，但是我没有。

　　终于，轮到我了。双手高过头顶，拜三拜，我没有流泪；府下身子，三叩首，我没有流泪。我有点难以置信，也有些失望，我不是应该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在你的门前好好地哭一场吗？但是，我没有。

　　所有的引见，到我时，突然静止了，世界也凝固了。我知道，是时候面对了：是该叫你“老师”？还是该叫你“大哥”？那一小段红尘，电光火石般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最初的相遇，你是我的老师；最后的知遇，你是我邻家的大哥；第一次你叫我“小妹”时，我落泪了；最后一次你在病榻前你说一直把我当成自家最小的“妹妹”时，我的眼睛湿了。但是，此时我还是没有落泪。

　　于他们，你只是恩师；而于我，你更是兄长。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勇气来这里。这次，在他们的陪同与簇拥下，我来了。是到了最后要面对的时候了，正要张口，却发觉自己既叫不出你来，也道不出自己的名字，到最后，竟变成了一句：“是我！”。

　　是的，是我。我想你一定能懂。只是刚道出自已，突然间我竟说不出来话，那么艰难才完整地挤出：“没有任何的言语，能表达我内心的感受。”已是哽咽难再言语，不期而至的泪水，汹涌而至……

　　没有任何的言语，能表达我内心的感受，我曾无数次地想这样告诉你。

　　世界忽然变得安静了，我在安静里起了身，抹着眼里的泪。一开始没有预期的眼泪时，他竟比我还懂我，他到底是懂我的。

　　而我，也总是固执地相信，你总是能懂。

　　以前，我总是相信梦，相信冥冥中的一切。那时，你总是在我快要忘了你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梦里，千篇一律总是诲诲教导的师者，又好像总是怕我会忘了你。后来，你不再入梦，当我偶尔会想起你很久未入梦时，你都不会再来。

　　昨天，我终于梦见你了，你仍然是我未知或者说未掌握领域里的师者。但这次所不同的是，我不再是你曾经用心雕琢的那块断玉，而是有更多的，牵注着你的目光。我便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你的视线，醒来才知道：就算是梦里，我也是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因为我不想你忘了我是谁。

　　该是有一颗怎样细腻的心，才能感化当初那个如此玩劣的我？所以现在想起，便是温暖满怀，哪怕岁月将你我隔断，那又如何？心中感恩，便是暗香盈袖。

　　3．时光未央，岁月不老

　　那山，那水，那时光，刻在我的灵魂里，不会变老。

　　童年是我美好成长的最开始，有知心的朋友，有永远的师长，以及他们所教会我成长岁月中所必须面对的勇敢、坚强和爱。就算时光将我遗忘，我的心也不会沧桑。

　　有回忆的人，时光不会寂寞。

　　一程山水，半世眷念；正是时光未央，岁月不老。到头来，不过是灵魂的一场皈依：这世界，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