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稻香四溢、草木长青的农村,正在幽静的窗前月下凝思一篇春之小文。报晓一般的铃声,催醒了我的神思的梦。电话告诉我:明天到城里看小孙过生日。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这喜上眉梢的消息,虽有许多杂事缠身,也不能冷漠置之。因为本身是长者,是一家人视线的焦点。不去,他们会心灰意冷,场面不闹。
在暖烘烘的客厅中,挤满了一堂小朋友,他们簇拥着神秘的小孙儿,投去羡慕的眼光。那一张张热气腾腾的小脸蛋,那喜鹊串林的欢闹情景,和吃吃的笑声,使祥和的场面更加喜气洋洋。
一盘浇着奶油,粉上鲜花,凸着祝福字样的大蛋糕,端上小桌,置在神气十足的小孙跟前,小孙也变成了软盘盘的“阿福脸”,笑映花丛中。
蛋糕上均匀地点着蜡烛,小朋友们双手合十,唱着扭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烛苗也频频跳动,无声祝福。那红彤彤的烛影,伴随着真挚的、稚雅的歌声,唱得小孙云天雾地。这是盛世带给新一代的洪福啊!
烛苗被小孙一股足气吹灭了,此时,进入分享蛋糕的生日尾声。小孙愉愉快快地给我送来蛋糕,亲昵地叫着:“阿公——吃蛋糕。”
谁没有自己的生日,可是,在那生计艰难的日子里,在太多的岁月中,全然忘却了自己的生日。偶而闪亮记忆起,首先涌上脑海的是母亲在那不堪的日子里,为我的生日特意制作一只香喷喷的“大饼”。饼面画上模糊可认的“福”字,这是母亲为自己的孩子吉祥如意和美好的`祝愿。这对今人是微不足道的一着,却深深地显露母亲对自己儿女的无限慈爱。这份珍贵的、甜蜜的回忆,永远鲜活在我的心头。
岁月催人老去,人越老越觉时间的宝贵,也就越认认真真地记忆起生日。
为了检验一下自己的能耐。手拿雨伞,肩带开水,向风景秀丽的长寿山——南山走去。一路,行行复行行,进入景区了。舍弃那满眼春色,风景如画的景致不赏,直向坡度大,行道曲折,穿破云层的寿山顶峰爬去。同我登峰的几位青壮年游客,他们累得人仰马翻,一个个掉队了,仅有两个和我同达顶峰,我们怀着胜利者的高兴,沾沾自喜地在峰亭欣赏云海。
往返八十多里的路程,在不借助交通工具的这样的长途跋涉,对于年近古稀,且脚有严重关节炎的我来说,是不可小看的壮举,是我人生长途不可多得的收获。平生不可骄傲的我,便把这小小的得意写入文章,作为生日纪念。
再过两天就是“七十”了。
这脱口而出的喃喃私语,竟被儿女记住了。不只是记住,他们是那样有心有意地作了准备。什么寿联寿诗呀,什么陈液佳肴呀,还有多种滋补品,都准备得圆圆满满的,说是趁父亲七十古稀之时,回老家和爸爸吃一顿团圆饭,以表儿女的心意。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满足和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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