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瓜妹的现实主义-生活随笔
多少个寒来暑往,城市在变,乡村在变,小城里大小的官员,走马灯似的,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地,都在变,变得没几个能在人们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的。而有一个人,虽然没人知道她的真姓大名,但她的小名“小瓜妹”却家喻户晓。有人说他是坪上人,姓贾。但坪上的贾姓人家,谁也不承认家族中有这么一个人。因此,她有没有大名,不得而知。因为小瓜妹始终以乞讨为生,她那一姓的人就不愿承认有她这样败坏门风的。然而,小城一代又一代人,不论男女老少,对于这个与小城不离不弃的乞讨者,谁都能多少说出她的轶闻趣事来。为什么说她与小城不离不弃呢?曾经,小城为了迎接上面的卫生检查,把她这类影响市容的乞丐,全部收上车,拖丢在很远的地方去,丢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处。可她居然还是摸了回来。
她与小城已有数十年的历史。如今可能年过花甲的她,还在过着她流浪乞讨的自由散漫的生活。小城里好心的妇女,偷偷送些衣服给她。因此,一年四季,她穿的,还是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的。只是,穿在她身上,干干净净的东西,没两天就变得油污满面的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喜欢拿衣物给她。因为她得到东西后不忘连声说谢谢二字。从这点看,她还是有一颗感恩之心的。只不过,在小城,人人都知道,小瓜妹的裤子---不缠(“不阐”之意,好得不用说的意思)这句歇后语。不知是谁先总结出来的,反正这句歇后语在小城,至今仍然盛行。
小瓜妹的头,长年不兴梳洗的,于是形成了三个大“龙窝”。背后一个“大饼”似的“龙窝”,像个巨大的蜗牛,沉重得在她走动的时候,那“龙窝”也没一点动静似的贴在脖颈背后。只有两鬓的“龙窝”,在她背着或拖着“要饭口袋子”笨拙、蹒跚的步履中,甩甩打打的晃来晃去。凭她的三大“龙窝”,可能比她的头还要重得多。于是,不知是谁,又在她身上总结出了一个个歇后语:“小瓜妹走路--头重脚轻”、“小瓜妹的衣服—油得很(狡猾、滑头之意)”、“小瓜妹的鞋--随拖(欠债长期不还之意)”、“小瓜妹的连干(生疮的大小腿)--以烂为烂(以乱为乱)”等。这些歇后语的产生,让小瓜妹在小城更有名气。
有一年,好几个月的时间,小城里没了她的踪影,很多人就觉得生活中像少了什么似的,若有所失。于是,有人私下里问:小瓜妹到哪点去了呢?有知情人说,六枝那边有位老者,因为想要个儿子,就到普定来,和小瓜妹讲好,让她洗了个澡,买了一身的新衣给她穿上,然后租车接她去。有人看见,穿上一身新衣服的小瓜妹,居然还有几分让人动容的姿色。毕竟那年她才三十多岁,而且五官长得也比较端正。只是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斜眉斜眼的,而且很少转动。否则,好好包装一下,还是有点“卖样”的。
知情人士说,她穿上一身新衣时,呵呵地笑,那笑,像是天真好奇的傻笑,又像雾里看花,欢喜之中又心事重重。笑着、笑着,她突然撒起泼来,非要脱下一身新装不可。她不习惯穿新衣。她似乎意识到,穿新衣就不像她一身破旧那样,随处可坐,随处可睡,随意乱吃、随意乱揩,自由散漫。不过,无论她如何乱,大小便的时候,她还是会找个背人的地方解决的。除了涨水季节水大的时候外,穿过县城的城关小河的几座桥下,便是她大小便的最佳选择地。我住在邮局背后审计局宿舍的时候,审计与交通家属大院有一批十岁左右的小孩,只要见她从桥头石岸砍边下去,就会沿着河岸边,远远地看她大小便。这时候的她,发现这帮小孩后,往往会一手提着又赃又破的.裤子,一手在河边捡起石子之类的东西,一边大声吼骂,一边扔向这群小孩。小孩们知道她扔东西没准头,但也知道她很有羞耻之心。取乐一回,也就各自散去了。所以说,长期的流浪与乞讨的她,与那些小城里的流浪猫狗最大的区别,主要就在于此。想要她作为传宗接代的老者,据说知道她这一特性,并因此相信她是可以通过“改造”为其所用的。于是,老者对她左哐、右哄,好不容易才让她安静下来,重新穿好衣服,并随老者乘车而去。
可是,几个月之后,几个月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了普定城。有人问,咋又回来了呢?有人答道,她到了老者的家,老者对她好是好,就是不给她自由,整天将她关在家中,不让她出门。吃喝拉撒,老者都照管得很好,只望她能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是,她就是过不惯那种没有自由、只有享受的生活。为了获得自由,她不顾一切地,在老者的家里乱拉、乱撒,还不停地乱骂,狂吼。似乎在她看来,失去了自由,再好的吃喝,再好的房屋与铺盖,对她来说,那不是什么享受,而是让她在受罪。她反抗的方式就是让老者所谓的家不成其为家,间老者整天不得安宁,让老者彻夜难眠。老者想尽办法,都没能降伏她。无奈之下,老者传宗接代的梦没做成,还花了不少钱,又不得不还给她自由。并且,她还会要求老者送她回普定。从这点来看,小瓜妹还算得上一个性情中人。只是她毫无任何的修养,谁要是惹了她,不论是小孩,或是老人,是妇女或是男子,丑得不能再丑的话她都骂得出来,并且骂得唾沫飞溅,骂得口甜不停,除非招惹她的对象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她才会慢慢地停下来。否则,她就会像疯狗一样,汪汪地叫个不止。
这还不算。她的乞讨,就有要啥得啥的特点。而且嘴巴很甜。“娘娘”、“叔叔”之类人们爱听的称呼,她都会说。要啥得啥的原因,主要是她会利用自己的特点。记得有一天下班后,我见她在西门一家包子店前要包子。那店主死活不给,还提着火钳出来吓她。她装着走的样子离开,然后把她随身带着的麻布口袋放在街边后,一手提着裤子,从侧边插上去,趁店主不注意,就在那热腾腾的包子上留下几个黑爪印,然后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杰作嘿嘿而笑。店主无奈,不得不将那几个带黑爪印的包子给她。得了包子后的她,还不忘连声说谢。从这点来讲,她比我们现实中某些官员好多了。我们的某些官员,使尽手段,获得家财万贯,也不会说谢谢的。相反,还自以为是自己的能力、本事,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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