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命运,让我抓着青春的尾巴与野花再续前缘。我不敢妄自评论1977年以全国恢复高考为标记的时代变迁,那是一个在我有限的能力内解答不了的大命题。至少,于我而言,是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分界线。感同身受的是:从喜讯传来之日起,自由的气息愈来愈浓厚,为偏爱我行我素犁出活泛和自如。我可以梳理自己喜欢的发式,可以穿着自己最爱的服饰,可以在新华书店里堂而皇之地大买渴望多年的中外名著,可以沿着多元的轨迹打开思想的闸门了。已是两个孩子母亲的我,也略有遗憾地圆了自己的大学梦,在 1980年春天来临之时,如愿报考了辽宁大学函授中文系,边工作边学习,开始了没有校园的读书生活。
零散的面授通常在星期日进行,教室大多设在某个单位有几百个坐位的礼堂或俱乐部里。清晨坐着有轨电车,从城市的一端咣当咣当地到达城市的另一端。傍晚,再咣当咣当地回返,带回快速写下的潦草笔记,还有陌生师长的快速灌输。它们在我的心里囫囵一片,难分个数。饥饿深重的神经还无法适应迅疾而来的饱胀,便昏昏然地急转下一个战场,两个儿子张着小嘴,盼着妈妈赶快把饭做好。
那是我睡眠最少的年代,也是我最快乐的年代。肆睡的习惯被颠覆,苍老早早呈现在皱褶凸显的面孔上,心却因源源不断的美食喂养亢奋而欢喜。
面对黎明开启的宏远前景,我欣然看到解冻的冰河星光闪烁,一路欢唱春之声流向前方;春水将草木的肌肤染为鹅黄新绿,润泽花朵裂开盈盈笑脸;春之神满载希望和梦想,向苏醒的大地和心灵飞来。
这以后,虽然还有倒春寒,还有雾霾和沙尘暴,但,春天的航线即已开启,怎能被虚妄之手阻挡、颠覆?!春风激荡着满腔的热血,用温暖的手臂抚摸人间,火红的朝霞以滚烫的情怀,向新的一天致敬,向奔向田间、工厂、学校、商店、研究所……的人们致敬。春意盎然,情随事迁。老去的生命对野花深深眷恋,滚滚激情在沧桑的灵魂里奔涌,结茧的心里柔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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