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长江堤岸在脚下向前延伸,烟笼柳罩,初春的芳草翠绿得望不到边,金黄色的油菜花分割着原野的绿色。前往江边的礁石群要趟过一片芦苇地。秋天,芦苇苍白也枯萎,倒在地上,被过往的行人踏出一条白花花的羊肠小道。春天,芦苇返青冒出碧绿的青稞,随着江南草长莺飞,芦苇很快长出半人高,绿油油的芦苇淹没了羊肠小道。
我每回走过芦苇丛,裤腿沾满了露水,惊奇地发现芦苇丛中零星开满了紫红色的小花。这些生命力旺盛的小花藏在浓郁的芦苇草丛间,波光鳞鳞,不经意还看不见,仔细分辨是什么花?原来是久违的红花草。目光所及,整个茂密的芦苇丛中,星星点点爬满红花草。
红花草学名紫云英,喜温暖湿润土壤,紫云英除作为绿肥作物之外,也可作为饲草料青饲或调制干草。红花草是江南水田肥料草,自从化肥代替了红花草,现在旱地水田红花草鲜为人见。记得小时侯经常看到江南水田里生长绿茸茸的红花草,一朵朵紫红色的小花姗然可爱,筑起江南春天里一道绝美的风景。当千朵万朵紫云英紧紧依靠在一起,铺天盖地,皱起涟漪春风,那种凝结万紫千红的绚丽,深远而博大。
孩提时代总是回老家农村,每到春耕季节,布谷鸟的嘹亮声回荡山野,农人赶着牛扶着耕犁,在牛的喘气声中,红黑色的土地像浪花一样翻滚,红花草被闪亮犁铧翻进泥土中当作基肥。凝视着这稍纵即逝的'美景,常有一种忍痛割爱失落感,同时也有着一份耕耘,就有一份收获,收获的希望升腾在金色的田野。
红花草付出甚多,得到甚少,埋葬在田地里的红花草腐烂成泥,成了田地里的有机肥料。看似渺小的花草,正在春天百花争艳之时,为了大地丰收,还在花期正浓,就被无情埋葬在水田地埂,在人们眼中顿然消失,生命如此短暂和悲壮,不得令人肃然起敬。现在很少看到红花草长在水田地中,也许各种化肥替代了红花草,再过几十年,就可能被后人遗忘在大自然的角落里,成了杂草丛中不知名的小草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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