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午后的黄昏,我站在高楼的阳台上,忽然听到一阵鸟叫。循声望去,一阵大雁“人”字排开,往南飞去。
我数了数,一共有九只。不知怎地,我的目光被这九只鸟紧紧地牵着,直到它们消失在苍茫天际后,我仍不肯收回目光,面对远去的方向久久地眺望、凝视。
鸟声,离我们渐疏,渐远。
在我的记忆深处,鸟声离我是那么地近,近得甚至伸手可及。可以说,童年的每一天都是在鸟声的伴奏下度过的。那时在乡下农村。清晨,房前屋后早起的鸟儿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放牛时,我牵着牛在一边晨读,黑色的八哥友好地歇满牛背。就连上学放学的遥远路途也因鸟声陪伴而变得短了,近了。真的,在那个时候,好像到处都是鸟,天上飞的,树上歇的,禾场上走的,满眼都是鸟的身影。我也经常像鲁迅在《故乡》中描述地那样,在冬天雪地上支起竹筛,撒些谷粒,手握长绳,站在远处静侯觅食的小鸟。每次总能罩三两只,系上红毛线,逗它们玩。玩累了,就放生。
那时,鸟的声音曾经是那么地熟悉地绕于耳边。只听声音就能辨别是什么鸟,也能学得惟妙惟肖。鸟的叫声,有时也可以传来农人们耕作的讯息。比如每年四五月间就飞来一种鸟,准确无误而又异常清晰地发出“豌豆拔角——割麦插禾——”的叫声。此时的田野上,满脸挂笑的农人们在豌豆花丛中,割着小麦,插着秧苗。农人们常说,鸟是一种比人更具有灵性的动物,往往是人不知春鸟知春。
后来,我离开农村。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我极少听到鸟的叫声了,取而代之的是汽车的喇叭声和人群的嘈杂声。行走在城市的人们渐渐地习惯了没有鸟声的日子。我时常在城市中绿色较多的地方行走,只为了能听到鸟的歌唱。偶尔听到笼中之鸟的叫声,我也会欣喜不已,定会羡慕主人的闲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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