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曾经痴痴地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生命就在灯火阑珊处。——生命,只要活出自己的尊严,即使再短暂,时间也会在这一刻定格,而这一刻,就成了永恒。
犹记得有天黄昏,夕阳美得醉人,我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眯缝着眼看着在花丛中盈盈飞逐的蝴蝶。它们成双成对,时而飞舞,时而停歇。我呆呆地看着,看着,它们似乎成了那敦煌飞天的化身。忽然,一只飞蝶吸引了我的视线,它通体金黄,修长的双翼零星地点缀着天蓝色的月牙形斑纹,似一条飘逸的丝巾。抓住它!独占美的念头让我蠢蠢欲动。哦,它停在那儿了,我轻轻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一捏,抓住了!它在我指缝中柔弱无力地挣扎着。
我回到外婆家把它托在手掌上细细地观赏。这是一个多么惹人怜爱的小生灵啊!它的翅膀依旧美丽而完整,只是透着不可言喻的憔悴,像一枚易碎的水晶,那么楚楚可怜,那么妩媚动人,简直就是美的象征。令我猝不及防的是,它竟然飞了起来,那在我看来是微不足道的生命居然也会迸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它歪歪斜斜地飞着,竭尽全力,但我不费吹灰之力又将它抓住。于是,它被关进了竹笼。
这只蝴蝶的双翅耷拉着,它似乎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我想,对于一个强大的敌人,也许它只能选择屈从。但事情发生了戏剧性地变化,只见它挣扎着“站”了起来,用自己的身躯,去撞击那对它来说无疑是铜墙铁壁的牢笼。一次,两次,三次,它一次次地重复着,翅上的鳞片如彩雪般纷纷落下。那美丽得令人惊叹的双翼,很快便残破不堪,接着几乎支离破碎了。
我震惊了。为了笼外的自由,它竟然愿意以破坏自己的美为代价,宁肯香消玉损,以卵击石,也要争取宝贵的自由。其实,它不是在破坏它的美,而是在成全自己的美!即使在绝境中,弱小的生命也会去追求自由。“生命诚可贵,亲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不就是一曲追求自由的颂歌吗?这不就是生命的意义吗?为了自由,蝴蝶挣扎着甘愿献出生命,它是多么地伟大!我终于读懂了生命,读懂了它的真谛。
我心生怜惜地打开笼门,又把它托上手心,心中泛起一些伤感。屋外,夕阳西下,夜风向我轻轻袭来,我一抬手,它扑扇着残缺的双翅,拖着沉重的身体又一次向大自然的怀抱飞去。我心中释然地目送着它,希望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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